起,對面的人拖長音調“喂”了一聲,聽起來懶洋洋的,像是剛睡醒。
秦聿風半斂的雙目模糊在指尖徐徐而上的白霧中,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老程,他好像又出現了。
”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傍晚。
沒有手機的生活簡直是太煎熬了,電視換了幾個頻道都是關于即将到來的大暴雨的新聞。
祝好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她靈光一閃,喚出系統,打算趁着晚飯前的閑隙研究一下控制面闆。
面闆裡已經解鎖的功能不多,除了能查看商城、體力值和NPC的資料外,還找到了一個“劇情回顧”的功能。
她嘗試點進去,彈出來的卻是“劇情回顧需要消耗50積分,當前積分不足”的提示。
回顧劇情這麼基礎的功能還要積分,這個遊戲的制作組是不是有病啊!
系統适時出現:“宿主,劇情回顧可以用來回憶你跟男主之間的甜蜜瞬間,在遊戲裡是個很重要的功能哦。
”
沒有積分,這系統除了能跟她拌嘴解悶,簡直形同虛設。
一想到明天出院後還不知道要在那兒落腳,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先不說什麼甜不甜蜜,現在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你們就沒有給我準備什麼住的地方嗎?”
系統:“抱歉,宿主,我們開發遊戲的時候并沒有考慮到有人會穿越進來,所以……”
祝好哀歎一口氣:“難道我真的要睡大街嗎?”
她一直覺得自己像棵野草,随便往哪兒撒把種子,不用灌溉也不用施肥,就算被攔腰割斷,也能頑強又野蠻地繼續生長。
然而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一無所有、從零開始的境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就算是網頁版傳奇,開局還給把鐮刀呢!
正苦惱時,隻聽“砰”地一聲,病房門突然被撞開。
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識抓起枕頭護在身前。
進來的是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還沒等祝好看清他的模樣,他就已經帶着一股壓迫感大步跨到病床前。
“老程,你冷靜點兒!”說話的是緊随其後的秦聿風,他一把扯住男人的胳膊:“她現在還沒完全恢複……”
男人甩開秦聿風,雙手撐在床沿上,緊咬着嘴唇,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穿過淩亂的劉海,上下掃量着祝好。
系統沒有彈出提示,說明眼前這個人并不是可以攻略的NPC。
跟秦聿風的随和相比,他身上自帶着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淩厲氣場。
祝好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虛,默默把枕頭往上挪了些,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中短發,她的外貌符合指甲油殺手的受害者偏好。
”
男人說完,又毫不客氣地抓過祝好的手,仔細看着她手上的指甲油:“就算不是他,也一定跟他有關系。
”
祝好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捏得死緊。
秦聿風扶住他的肩膀,雙眉擰緊:“說了讓你冷靜點,沒有證據之前一切都隻是猜想,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把腦子給喝傻了?”
男人終于放開祝好的手,煩躁地把淩亂的頭發向後一捋,走到窗前重重歎了口氣:“我等了五年,他終于又出現了,你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
說完又轉向秦聿風:“你還在這兒幹嘛,趕緊帶人去查啊!”
秦聿風無奈地斜了他一眼:“你說得簡單,現在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怎麼查?”
男人對着一臉茫然的祝好揚了揚下巴:“她不就是線索嗎?”
“她明天才能出院,而且她頭部受了傷,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秦聿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見他們終于cue到自己,一頭霧水的祝好終于找到機會弱弱地舉起手:“我能說句話嗎?”
兩個人像是終于意識到她的存在,同時轉過頭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男人,問道:“這位是?”
秦聿風這才意識到什麼,跟她介紹道:“這是我朋友,程述,是個私家偵探。
”
祝好随意點了點頭:“你們的意思是,昨晚綁架我的那個人可能是個連環殺手?”
程述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向秦聿風:“這事兒她不知道?”
秦聿風搖了搖頭,言簡意赅地解釋:“她得了腦震蕩,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就算以前看過這個新聞,估計也不記得了。
”
祝好清了清嗓,試圖找到一些存在感:“那個……”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述打斷了:“她很可能是指甲油殺手唯一的幸存者,你好好問問,一定能找到線索。
”
秦聿風沒說話,扶着額角,神情凝重。
祝好終于忍無可忍,提高音量對着一直自說自話的兩個人怒道:“你們倆到底有什麼毛病啊!能不能先聽别人把話講完?”
秦聿風回過神來,愣怔片刻後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剛剛問什麼來着?”
長得帥有什麼用,一點禮貌都沒有。
祝好毫不客氣地對他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問道:“所以那什麼……指甲油殺手,就是昨晚想要殺我的人嗎?”
秦聿風這才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習慣性翹起了二郎腿。
他沉吟片刻,開口解釋:“過去十三年間,有九名女性連續被殺害。
其中有八個人跟你一樣,年齡在18到25歲之間,留着中短發,身高一米六左右。
”
祝好有些疑惑:“那還有一個呢?”
秦聿風擡頭看了一眼背對他們望着窗外的程述,輕輕搖了搖頭,不着痕迹地轉移了話題:
“那些受害者被發現時屍體被擺成特定的姿勢,手上塗着紅色指甲油,胸口插着一把刀,并且在她們身邊還放着一張上一位受害者的照片。
”
想起昨晚黑色雨衣拿刀在她胸口比劃的場景,祝好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