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好是被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吵醒的,當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逼仄黑暗的房間裡。
一股混雜着黴菌和灰塵的味道萦繞在鼻間。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在房間裡。
她下意識想坐起身,可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嘴也被什麼東西封住了。
後腦勺傳來的劇痛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
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祝好的太陽穴針紮似的抽痛不已,她隻記得自己在房間裡打遊戲時睡着了,一覺醒來,身下柔軟的被褥就變成了冰冷粗糙的地闆。
而中間的記憶仿佛丢失了一般,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
難道是有人趁她睡着把她綁架了?
“歡迎進入乙女遊戲《暗夜薔薇的呢喃》,已确認宿主身份,與系統綁定成功。
”
腦海中冷不丁出現一個聲音,把祝好吓了一激靈。
她花了三秒鐘來确定這個聲音并不是幻覺,自己這是鬼上身,還是莫名開了個金手指?
再說了,乙女遊戲是什麼玩意兒?
祝好無法張嘴發聲,腦子裡的聲音卻仿佛知曉了她的心思,回答道:
“乙女遊戲,簡稱乙遊,是一種以女性群體為目标受衆的戀愛模拟類遊戲。
在這裡,您可以通過攻略不同類型的男性NPC,體驗情感上的共鳴。
”
祝好:……
她剛想繼續問下去,就聽到“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随着一陣腳步聲拍打着地闆漸行漸近,腦子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如臨大敵般繃緊身體,一絲說不出的寒意順着脊背爬至顱頂。
視線裡出現了幽暗的光,天花闆上映出一個搖曳的人影。
借着那一絲光亮,祝好轉動唯一還能動的眼珠子環顧着四周。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間裡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桌外空無一物,四面牆和地闆上都貼滿了塑料薄膜,吵醒她的就是窗外的風吹動塑料薄膜發出的動靜。
走進房間的人身着一件黑色雨衣,正背對着她在桌上鼓搗着什麼。
既然是乙遊,不應該是飄着粉紅色花瓣的浪漫場景嗎?
為什麼一開場就是這個詭異瘆人的場景?
這個人又是誰?不會就是自己要攻略的男主吧?
各種各樣的疑問你方唱罷我登場,沒等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理清楚,黑色雨衣就徐徐轉過身向她走來,站定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燈光昏暗,祝好根本無法看清那張被口罩和護目鏡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臉,卻無端覺得他仿佛在打量砧闆上一條即将被刮鱗剖腹的魚。
片刻後,他緩緩把戴着橡膠手套的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了一瓶指甲油。
指甲油?
祝好懷疑自己看走眼了,定睛凝視片刻,才确定他手裡的真的是一瓶紅色的指甲油。
他一言不發地擰開瓶蓋,蹲下身來抓起她一隻手,給她塗上指甲油。
他的動作輕柔又小心,然而每一秒鐘對祝好來說都是煎熬。
她無法動彈、無法發聲,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究竟要對她做些什麼,隻能任由他擺布。
轉眼間,黑色雨衣已經給她兩隻手的手指都塗上了指甲油。
他把瓶蓋擰緊收回口袋裡,起身走向那張破舊的桌子。
雖然從祝好的角度無法看清桌上的東西,但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響和在燈光映照下閃爍的寒光,無一不在撩撥着她敏感的神經——
是刀!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某部犯罪電影裡,兇手為了防止受害者的血液噴濺到地闆和牆壁上,從而留下犯罪痕迹,所以将整個房間都鋪滿了方便清理的塑料薄膜。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遊戲男主,而是一個準備殺死自己的變态殺人魔。
祝好的腦子裡登時警鈴大作,被膠帶封住的嘴不停發出“嗚嗚”的聲音,試圖喚出那個突然消失的系統,然而它卻如宕機了一般毫無動靜。
不會吧,自己莫非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她?
她明明隻是一個芳齡二十三,如花似玉,人畜無害的五好青年。
就算是因為她大學畢業後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天天呆在家裡看小說、打遊戲而遭了天譴,也不至于受到這樣的懲罰吧?
“宿主,您還好嗎?”
消失的系統終于姗姗來遲,祝好忍不住爆了句國粹:“你看我像還好的樣子嗎?我就快要被這個變态殺人魔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