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腦子搞錢,有什麼錯?可惜——”
他突然目露兇光,勞拉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往後縮去:“你沒有錢啦,勞拉!你現在一枚金币也沒有了吧,不然早把麥克的欠債還掉了!現在的你還能拿什麼跟我換好朋友?聽說殺人犯都要被絞死,到時候要不要求求我?我還能讓你看到羅麗絲的最後一面呢!”
“誰說我什麼也沒有?我還有雜貨鋪!”勞拉受了刺激,她實在不願意想象羅麗絲被活生生絞死的場景,那雙紅腫的眼睛裡幾乎要流下眼淚了。
威廉再一次捋起胡子來,笑容重新出現在他臉上,好像剛剛面露兇光隻是勞拉的錯覺一樣:“喔?你居然敢用雜貨鋪來換羅麗絲?小勞拉,你可真聰明。
”
雜貨鋪的女店主目光重新堅定起來:“别廢話啦,你不就在算計這個嗎?這個夠不夠換羅麗絲?”
酒館的老闆着實考慮了一會兒,他那兩柄時髦的小胡子抖得厲害——他躲在胡子下面偷笑呢:“勞拉,那可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店鋪呀,這樣倒顯得我趁人之危了,不行——不行!我怎麼能幹這種事兒呢?”
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臉,又揮揮手:“你走吧,這些話我就當沒有聽過,小勞拉,到時候你會恨我的。
”
欲擒故縱?勞拉急切起來,她生怕自己拖住威廉的時間不夠長,不能給喝下隐身藥劑的卡桑德拉争取時間。
卡桑德拉确實通過服用藥劑成功隐身了,她小心翼翼地從酒館内的小門擠進去,穿過酒館的後廚,酒吧老闆的書房,驚險地躲開上菜的小夥子,再避開幾個嘿嘿笑的男人,他們讨論着“籌碼”“赢錢”那些事情。
終于到後院了,卡桑德拉舒了口氣,羅麗絲就被铐在距離狗窩很近的地方,這個設計倒是滴水不漏,萬一狗發現有生人闖進來,當然就會狂吠不止,自然能引起其他人注意。
好在她早有準備,卡桑德拉從口袋裡摸出一瓶昏睡藥劑,她的掌心微微濡濕,這次時間實在太緊,計劃也做得很匆忙,她沒找到能夠試藥的動物或者人,如果沒有發揮功效……
卡桑德拉不敢再想下去,她轉頭摸進後廚,偷出一碟肉湯,又摻雜進小半瓶昏睡藥劑,輕輕放在羅麗絲附近,然後藏到一邊靜靜等待時機。
大狗聞到肉湯的香氣,從狗窩裡竄出來,它的皮毛黝黑發亮,爪掌有力,還有一雙警惕的眼睛。
面對肉湯,它并沒有立刻舔食,先嗅了幾下,再迷惑地四下張望,似乎不明白天上怎麼會掉肉湯。
卡桑德拉想到那頭敲門要治愈藥劑的白獅子,忍不住做了個比較——這條黑狗好像比瑞奧尼斯變成的銀白獅子聰明多了,面對突然多出來的東西,食用之前起碼會先張望一會兒。
盡管它已經足夠警惕,也沒法發現隐形藥水下的卡桑德拉,于是歡快地小叫了兩聲,呼哧呼哧舔食起肉湯,将碗碟舔得幹幹淨淨,一滴也不剩。
煉金術士眯起眼睛,在暗處觀察這條大狗。
一秒,兩秒,三秒……大狗張開嘴打了個巨大的呵欠,耳朵落下去,枕着前爪趴下去,眼皮越來越沉,最終閉上眼睛,呼噜呼噜地打起鼾聲。
羅麗絲本來蜷縮在後院裡昏昏欲睡,她背上的枷鎖夠難受的,但她實在太累了,以至于被卡桑德拉推醒的時候還以為在夢裡。
在隐形藥劑的作用下,她睜開眼睛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可是身前确實有什麼人體溫熱的溫度。
羅麗絲一個哆嗦,正要下意識喊出聲——
卡桑德拉一把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我是卡桑德拉,來救你了,狗解決了,趴着别動,裝作沒醒。
”
女傭兵在關鍵時刻永遠服從命令,她劇烈點頭,迅速把睜大的眼睛閉上,裝作自己完全沒醒的樣子。
卡桑德拉又從口袋中掏出這次的關鍵藥劑,強酸藥劑,這是唯一确定有效的藥劑,它能夠腐蝕羅麗絲當時丢下的鐵劍,當然也就能溶解鐵質的枷鎖鐐铐。
整瓶藥劑浸透了鐐铐,當啷一聲輕響,枷鎖徹底從羅麗絲背上剝離開,卡桑德拉端詳着傭兵背後的傷痕。
那些人果然是強硬執法,直接押着羅麗絲認罪的!
羅麗絲盡量輕巧地從枷鎖中脫身出來,又喝下煉金術士遞來的隐形藥劑,徹底消失在後院中。
她經常捕獵,非常清楚消除痕迹的必要性,留有腐蝕痕迹的鐵鍊枷鎖被帶走,大狗舔食過肉湯的碗碟也被摔碎埋進土裡。
她們按照來路悄悄逃出了酒館,那些醉醺醺的傭兵沒察覺,櫃台後的金發婦人也沒察覺到,高個子的女孩兒倒是隐約感覺到鼻尖有一股打着旋兒的風略過去,但誰也不會在意自由的風。
今晚實在是出乎威廉意料的收獲夜,勞拉這個女人居然真的這麼傻,鐵了心要救走羅麗絲,一個根本不值什麼錢的女傭兵,說是什麼朋友友誼……他從心底發出嗤笑,臉上卻裝出萬分理解的樣子,滿臉肅穆地表示自己會盡力,并請勞拉明天帶着雜貨鋪的商契來交換羅麗絲。
當然,作為誠意,他會勸教士在小鎮再留一晚,讓羅麗絲有“被冤枉”的處理空間。
繼酒館之後,隔壁的雜貨鋪也即将是他的了,按照這個速度,大半座小鎮遲早會變成他的财産——威廉捋着胡子,暢想着作為鎮上無冕之王的生活,他從樓上打開窗子,往後院望了一眼,就像國王居高臨下地觀賞自己的領土。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起來。
羅麗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