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豔鬼嘴裏的肉,還能讓他給跑了不成?
白菁這會兒改了主意。
她不光要從裏到外仔仔細細的品嘗這塊龍肉的鮮嫩滋味,還要吃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兒殘渣。
但凡給這個留了一絲往別的宮裏頭使喚的力氣,都算是白菁這個豔鬼不中用。
“……”
白菁想得出神,媚眼迷離。
“就這麽喜歡朕?”瞧瞧她這一錯不錯眼的癡癡盯着他的模樣,眼底的情意泛濫成災。
順治眼角的餘光瞥見這一幕,薄唇微勾。
眉間的淩厲桀骜都在瞬間化成了一潭滾燙的溫泉水。
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她……好愛他。
想起昨日初見,她不經意間擡頭時的那一抹風情,猶如一片明媚的春光照在了他的心上,令他猛地生出心神搖曳之感。
趕巧的是,他也……好喜歡。
“……”
低沉磁性的嗓音忽地在頭頂響起,白菁冷不丁一個激靈,被食欲侵占了的神智瞬間恢複了清明。
也不知道這狗皇帝不知道腦補了什麽,顯然又在自作多情了。
或者說是自我攻略?
反正就……很無語。
“回頭進了寝宮,朕就坐在寝床上由你仔仔細細看個夠可好?嗯?”順治垂首,薄唇貼着白菁的耳畔吐息灼熱。
暗啞的聲音裏含着深深的笑意,微微上揚的語調暧昧誘惑至極。
“狗皇帝很會調情嘛。
”
白菁耳根紅的滴血,她忍不住看了男人一眼又一眼,心底輕嗤道。
在饑餓的豔鬼面前擺上一桌滿漢全席,僅僅隻是仔仔細細的看個菜色聞個菜香,哪裏能夠填滿她的胃口呢?
忽地,珠玉碰撞聲清脆響起。
候立在門外的宮女恭恭敬敬的打起珠簾,屈膝半蹲着跪迎主子入內。
寝殿內,一縷淡雅悠遠的檀香幽幽飄散。
暗香浮動之際,月光朦胧而落,穿過窗臺散了滿地如霜的皎潔華光。
“都退下。
”
順治拉着白菁在床沿上坐下,揮退礙眼的宮女。
寝殿內的宮人屈膝行禮魚貫而出,退出殿外時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
“現在,你可以借着燭光好好的看一看朕的模樣。
”
輕柔的吻落在耳側,白菁垂下眼眸極輕極淺的“嗯”了聲。
好似羞得不敢擡頭,但蔥白的指尖已經緊緊攥住了順治龍袍衣襟上栩栩如生的龍頭,欲拒還迎。
燭光搖曳,夜色撩人。
長睫在眼簾下方掃落一片扇形的陰影,兩靥生暈含羞,襯得白菁好似被風吹落的嬌嫩桃花般,滿是春光搖動的明媚嬌豔。
妩媚動人,引君采撷。
順治的眸色越來越深,眼睛裏倒映着朦胧昏暗的夜色,卻比夜色更深更暗。
忽地,他伸出寬厚有力的手掌一點點覆蓋上白菁的手,握住了她蔥白纖細的指尖,低聲道:“不急,朕與皇後還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看個夠……”
*
日上三竿,白菁方才幽幽轉醒。
昨夜芙蓉帳暖度春宵,順治脫了龍袍露出精瘦結實的胸膛,興緻勃勃的拉着豔鬼看了遍也摸了個盡興,探索生命和諧的同時逮着她投喂了好些龍氣。
吃得太飽的後果便是白菁胃裏撐得慌,到最後她累得實在是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清脆的啾啾鳥鳴聲中,一縷陽光穿過窗臺落在床帷之內。
雖是初夏之際,但陽光炙熱滾燙,隐隐有了酷暑的盛氣。
“唔……”
白菁動了動眼皮,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光線熱烈刺眼,她不滿的嘤咛着翻了個身,避開灼灼的烈陽往避光的角落裏躲去。
她因是豔鬼投胎成人,體內陰氣極盛體質偏寒,縱使是酷暑之際,身體也如身在寒冬臘月般手腳冰冷,沒有絲毫熱乎氣。
然而昨夜食了不少龍氣,帝王身上的陽氣化作潺潺春水流淌向四肢百骸,驅散了盤旋在體內經年不散的鬼魅陰氣,連同那股刺骨的陰冷也一并消散了個幹淨。
白菁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春風化雨般的暖意。
貪婪的食欲被填飽,體內的鬼力被安撫,她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恨不得賴在順治的懷裏躺到天荒地老。
白菁翻過身,一股清冷霸道得龍涎香從四面八方将她團團圍住。
炙熱濃烈的陽氣讓她意猶未盡的蹭了蹭身下靠着的胸膛。
然後……蹭了一臉的龍繡紋路。
“皇上?”
白菁遲鈍的擡起頭來。
“時辰尚早,”順治俊臉溫和,愛不釋手的撫摸着白菁的後背低聲道,“朕陪你再睡會兒。
”
白菁目光落在他穿戴整齊的龍袍朝冠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個時辰順治恐怕都已經上完早朝了。
許是見她睡得香,又特意回來抱着她閉目養神眯了會。
“皇上,皇後娘娘。
”卓瑪聽到殿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試探道,“諸位庶妃們一早就來了坤寧宮請安,眼下都在偏殿裏候着。
”
庶妃們天還沒亮就來了坤寧宮請安,正巧趕上順治上朝的時辰。
他本就是愛恨極端的性子,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劇情裏得他愛重放在心尖尖上的是董鄂妃,然而眼下他還沒邂逅歷史注定的真愛,就先被豔鬼迷了心。
順治憐惜白菁昨夜承寵,自個兒起身時尚且輕手輕腳怕驚醒了白菁,哪裏願意讓那些妃嫔擾了她的安眠?
宮人才提了個話頭,就被他沉聲打斷道了一句“讓她們等着”。
因着順治一句話,前來請安的後妃們從寅時一直幹坐着等到了辰時,這期間順治都上完了早朝,念着白菁身體不适,還特意趕回來陪她睡了個回籠覺。
“您的妃嫔都來請安了,臣妾哪裏還能安心睡覺?”
白菁眼神幽怨地望向順治,明眸含着一汪秋水。
“讓她們等着。
”順治被她明亮的眸光盯着,語氣越發生硬冷漠。
心底卻不知怎麽地忽然生出了手足無措之感。
有種莫名的心虛。
他不動聲色的避開白菁的視線,神情平靜正直。
呸!
狗皇帝!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好像那些女人都不是他的姬妾般高冷淡漠。
白菁不滿的暗罵了聲。
好在她本也沒打算扯着順治從前那點風流韻事不放,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她上輩子當人時交往男朋友也從不會去計較他前女友如何啊。
何必平白無故給自己心上添堵?
反正這塊龍肉進了她的碗裏,她就沒想過再分別人一口。
宮裏頭那些庶妃若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白菁也不至于短了她們的吃穿用度,這點容人之量她還是有的。
但若是貪心不足想要虎口奪食,那就休怪她出手不留情面了。
誰讓她這個豔鬼心黑手毒自私自利,不僅會為難女人,還尤其擅長為難男人。
“來人,伺候本宮沐浴更衣。
”
白菁哀怨地斜睨了順治一眼,毫不留戀地掀開帏幔,一雙如雪的赤足走在了地上。
“琪琪格……”
順治反射性的伸手,一縷如烏黑絲滑的秀發劃過他的掌心,随即便随着主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風後。
徒留他滿心悵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