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白菁神情冷漠,轉身離開。
然而她剛踏出李府的門檻,身後傳來低沉的呼喚聲,“林姑娘,請留步。
”
龍嘯雲面色蒼白,大步流星追來道:“若是因為龍某無意冒犯了姑娘,龍某給姑娘賠不是……”
白菁腳步一頓。
龍嘯雲眸光咻得亮了。
“麻煩李伯替詩音傳個話給表哥,”白菁側過臉望向李管家,“舅父與表哥多年來的照看之情,詩音銘記于心,不過既然表哥無意結親,那麽詩音與表哥之間的婚約就此作罷,我與他好聚好散。
”
“這這這……”李管家面露難色。
白菁才不管他心裏作何感想,反正她對李尋歡的那點兒好感與情意盡數被他敗了個幹淨!
這世界上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她就不信離了李尋歡,她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從雷劫下救她狐命的好男人了!
這十八年都茍過來了,白菁還能在這當頭被雷給劈死了?!
“姑娘,我們走。
”琴袖惡狠狠的瞪了以李管家為首的下人們一眼,扶着白菁快步踏出李府。
這破地方,姑娘真是住得夠夠兒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李府半步!
林家的馬車早已經在李府的門口候着了。
錦瑟掀起車簾,與琴袖一左一右扶着白菁上了馬車,車夫一拉缰繩,馬兒嘶鳴着踢着馬蹄欲走。
“林姑娘!”龍嘯雲沒得到任何回應,不甘心的追了過來,鷹目含情地擋在了林家的馬車前。
“哪兒來的狗皮膏藥!”琴袖氣得眼冒火光,“這是粘上咱們姑娘不放了哇!真是惡心人。
”
“你們帶姑娘先走,我去會一會他!”玉簫縱身跳下馬車,執簫橫着擋在龍嘯雲身前。
“站住!”
龍嘯雲腳步頓住,臉色驟然陰沉。
“咱們姑娘也是你能肖想的?”玉簫嗤笑道,“長得醜想得倒是美!”
“你!”龍嘯雲眼神陰鸷,被一個伺候人丫頭如此羞辱,他氣得面色陰戾,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根根凸起。
玉簫才懶得與這等沒臉沒皮連義弟未婚妻都敢觊觎的東西多費唇舌,當即擲出一把藥粉。
霎時,雪白的粉末洋洋灑飄向龍嘯雲。
“這粉有毒!”
龍嘯雲冷不防吸了一口粉末,身體湧起陣陣無力感,他瞬間變了臉,運起輕功急忙閃避。
漫天的白色粉末遮住了龍嘯雲所有的視線,他咬着牙向前劈出一道掌風,淩厲的掌風裹挾着藥粉四處散開。
眼前哪裏還有白菁的身影?
那載着她的馬車早已飛馳離開,無處可尋了。
“……詩音!”
龍嘯雲氣得跺腳踩碎了地面上的磚石,飛濺而起的碎石話啦啦砸落在他腳邊。
*
白菁打定主意要與李尋歡斷個幹淨,她沒去林父生前購置的宅院裏,而是讓宋伯另外置辦了間宅院,當晚就住了進去。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懸夜空。
白菁推開閣樓上的窗戶,朦胧的月光傾瀉而下,霜色銀紗披落在她的肩頭,月之精華源源不斷的籠罩在她身上,冷月的光輝随着她的呼吸一點點隐沒在她的肌膚裏。
月色之中,白菁黑發如瀑布披散在身後,根根發絲如上好的綢緞般光彩熠熠,她不僅容貌清麗脫俗就連發絲都似冒着仙氣兒,美得不像話。
天際星月交相輝映,可以預見明日定然又是一個晴天。
但白菁卻沒有絲毫慶幸與欣喜。
身為異類,注定不容于世。
白菁原計劃嫁給李尋歡借助婚盟誓約将兩人捆綁在一起,自此後夫妻氣運相連,同生共榮辱。
老天看在親兒子的份上,哪怕再不喜歡她這異類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狐貍兒媳,到時候白菁還怕什麽雷劫加身?
可惜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狐貍不是人,但李尋歡他是真的不當人啊,把她當成物件讓來讓去,這讓白菁比吞了數百隻蒼蠅還惡心。
要不是欠了李尋歡的庇護之恩,白菁當場都能扒光了李尋歡的衣服把他丢龍嘯雲床上去!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情深意重,你怎麽不把自己送給龍嘯雲?!便要拿狐貍來做人情?!
當然,白菁擔心的不是這個。
她活了七百個年頭才從狐貍修成妖狐,雖說現在披着人軀,但到底不是真的人。
妖物野性難馴,而狐妖七百歲成年,一旦成年就會迎來發情期。
屆時,白菁會受制于狐貍的本能而性情大變,如同一隻真正的靈智未開的野狐貍般躁動難受,一心隻想纾解。
這才是白菁不願意留在李園裏的根本原因。
李園裏的兩個男人一個渣一個賤,她哪個也看不上,就算要找個男人度過成年期,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委身于這兩狗東西!
白菁滿心隻有一個念頭,在成年之前找到新的目标把這死劫安然度過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不可靠,變心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跟他們談情說愛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等于慢性自殺!
反正白菁不靠男人的愛意陽氣過活,回頭她就去尋個氣運之子度**,身上有了賊老天親兒子的氣息,看它還敢不敢劈狐貍!
雖說這法子隻能管一時,但沒關系啊,氣息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老天敢劈她,她就敢拿它親兒子洩憤!
老天劈她一道雷,她就去找氣運之子滾一滾;劈她兩道雷,她就施展狐媚之術迷得氣運之子神魂颠倒,愛她愛到難以自拔!
賊老天拿捏着狐貍的命,狐貍就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看看這賊老天還要不要它親兒子了!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耗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