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又溫順乖巧。
若是平時見她這柔順至極的模樣,崔家主當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日日替她憂心将來被外人欺負了去,但這會兒他隻有滿肚子的氣。
老父親的濾鏡已經碎了一地,拼都拼不回來了。
阿瑜這丫頭哪裏需要他這個當阿耶的操心?她能耐大着呢,一不注意就給他闖下了這般大的禍!
與江湖上的武夫糾纏不清也就罷了,若是真喜歡養在外頭當個面首也行,隻要不被裴家發現,崔家主權當睜眼瞎了。
結果她倒好,不僅與人珠胎暗結還被裴矩當場逮了個正着,此事傳揚出去,她那些姐姐妹妹侄女們還怎麽嫁人?
“裴矩呢?你沒把他怎麽樣吧?”
崔家主更想問的是,人還活着嗎!
那裴矩頭頂青青草原已經夠慘的了,萬一再被她女兒來個殺人滅口,那可真是冤死了。
連借口都是現成的,畢竟誰都知道裴矩出征攻打突厥去了,他死了也是白死,崔家主都忍不住替他掬一把同情淚……
念頭劃過,崔家主大腦一個激靈。
等等,殺人滅口好像也不失為絕妙之計。
裴矩一死,如此一來阿瑜腹中的胎兒自然成了裴家遺腹子。
再者打胎傷身,這孩子生下來也能做為阿瑜的依靠,總比年紀輕輕守寡還沒個指望要好吧?
“阿耶,您說笑呢。
”白菁嗔怪的橫了崔家主一眼,“夫君自然是全須全尾好好兒的在外頭呢,阿瑜能拿他怎麽樣啊?”
“阿瑜。
”崔家主殺人滅口的心思一起,便再也消不下去了,他與崔闕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出了一勞永逸的念頭,“依為父之間門,裴矩……”
嗖嗖——
破空之聲傳來,玄色的身影如浮光掠影瞬息而至。
“石郎。
”
崔家主的話音戛然而止,當着外人的面他自然是說不出教女兒謀殺親夫之言的。
還不等他警惕的做出防備,身旁徒然一空。
白菁拂袖而起,歡歡喜喜的迎了上去。
石郎?
石之軒?
“……”崔家主臉色一瞬間門漆黑如墨。
好嘛!這是把奸夫都給迎回家裏來了啊!
“見過嶽父。
”
裴矩的目光在臉色難堪難掩怒氣的崔家主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同情之色浮現,
想到這老丈人與他一樣都被阿瑜蒙騙在鼓裏,倒是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心情。
“誰是你嶽父?”
崔家主吹胡瞪眼,還沒來得及呵斥,崔闕已經忍不住拍案而起。
崔家人護短得很,妹子縱使有天大的錯那也是自家人,什麽時候輪到外頭的貓貓狗狗跑到他們跟前耀武揚威來了?!
一個姘頭而已,就算沒有裴矩,這江湖上的武夫也休想邁進他們崔家的門檻兒!
要不是知道打不過石之軒,崔闕早沖上去殺人洩憤了!
“嬌嬌……”裴矩苦笑了下,他下意識的看了眼白菁。
“交給你啦,石郎。
”白菁戲谑的吐了吐舌頭,眼眸亮盈盈地後退了一步,将他往前一推抵擋阿耶的怒火,“你自個兒的親嶽父,自個兒解決呗。
”
面對阿耶的怒火,白菁有點慫。
她這輩子都見到親爹這麽生氣過呢!
“什麽嶽父?!老夫不認這個女婿!”崔家主氣得險些破口大罵!
阿瑜真當偌大一個河東裴氏是死的嗎?這是生怕不能跟裴家結仇啊!
“嶽父……”裴矩面皮抽動,原本陌生的五官突然顯露出熟悉的臉部線條。
花間門派有一秘技,将內力凝于臉上能短暫的改變五官上的細微之處,比如将鳳眼微整成杏眼,弱化臉部棱角輪廓等等,隻要稍作改變,就能讓自己的臉變得截然不同,哪怕是熟人來了也認不出他。
這并非以人皮易容,因此臉上也不會留有易容痕跡。
這與白菁以鬼力覆面,模糊旁人對她的五官印象從而無法将她與崔氏女聯系起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你……”
瞬息之間門,原本的姘頭奸夫就變成了崔家的親女婿。
崔家主瞪着眼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震驚駭然,崔闕更是驚呆了!
“你們可真……”崔闕愣在原地許久才窒息道,“所以阿瑜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是。
”裴矩承認道。
啊這……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綠帽子之說?
崔闕失語了。
那阿瑜做甚還要找他商量珠胎暗結之事?
這夫妻倆當真是讓人大開眼見啊,玩得未免也太花了!
“你們!”崔家主的目光來來回回掃視着裴矩與白菁,好半響才吐出一句話來,“老夫年紀果然大了!”都已經搞不懂你們年輕小夫妻的情趣了!
“夫君!”白菁幹笑着揚聲喊道,掐着裴矩腰間門的軟肉一擰。
“……”
裴矩疼得眉峰皺起,咬牙苦笑着将那口黑鍋往自己背上扣。
沒錯,都怪他別出心裁不走尋常路。
放着正經兒的夫妻恩愛不要,就愛跟夫人玩兒偷情的角色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