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潋要強,既然答應季歸閑盡快啟程白玉京,為他打造寄身傀儡,當天晚上她就開始吸收餘下兩枚金丹。
奪人金丹修行完全是魔域魔修的路數,有悖天霄界弘揚仁善之意。
奪取他人靈氣為己所用要經過一翻轉化,過程兇險無比,即便按照魔域功法也容易一不小心爆體而亡。
楚潋自小修習鬼修人修正法,從沒接觸過魔修功法。
但她膽子大,冷硬又固執,笃定自己不會死在這上面,毫不猶豫就是幹。
幾個月,從走投無路飲血集靈到現在無師自通吸食金丹,一路突飛猛進,順暢無比。
一晚上消化完一枚金丹全部修為,築基之境圓滿,靈氣湧動融融包裹住丹田,距離結丹隻有一線之隔。
哪怕叫旁人知道了,第一反應也是要感歎昔日紫恒天弟子、望鄉鬼城二殿下不愧天資卓絕,即便在修魔一道上也天賦異禀。
甚至在多年前,因為楚潋這樣的天賦異禀,完全不輸同胞兄長,還曾有人借此興過事端。
當時楚潋長居人間,隔三差五回九幽陪陪老爹。
楚瀛自小與她不親,她這個同胞兄長與她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她過去最多清高,不自覺端點架子。
楚瀛卻天生性情詭谲,目中無人,成為天地間第二個準聖前,傲慢就淌在他骨頭縫裡,是真真切切視衆生為蝼蟻。
一介修士,偏似人間帝皇縱情權勢,野心昭昭毫不掩蓋。
楚長河要選少城主,人選幾乎默認就是楚瀛。
偏楚長河疼愛楚潋,宮裡宮外多少還是有人議論最後輸赢。
有人将這些話挑到楚瀛面前,撺掇楚瀛下手為強半道截殺楚潋,當場就被楚瀛撕碎元神。
楚潋明白楚瀛為什麼那樣做。
帝王獨斷乾坤,由不得誰來左右心思。
後來事變,萬華幻境八百年孤囚,楚潋四肢脖子都壓着鎖鍊。
神志清醒的時候,偶爾會回想起當時楚瀛要笑不笑的死樣子,嘔地要死。
不止一次設想若是她争一口氣,留在九幽和楚瀛争到底争到死,會不會比現在形同廢人的樣子好。
可惜世間有悔青的腸子,偏偏沒有後悔藥。
窗外天光曦明,楚潋盤腿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濁氣,将掌心還剩的一顆金丹收入儲物袋。
她經脈中殘存的污血順着毛孔排出來,打濕一大片衣服,渾身黏膩。
楚潋往身上扔了幾個清潔術仍舊覺得不舒服,遂起身拎着衣服去客棧後院靈池裡泡澡。
她走到後院湯場的時候天堪堪亮,正是天地間第一抹紫氣湧動的時候,這時修煉冥想事半功倍,故而客棧裡幾乎看不到在外面走動的修士。
靈池湯場清清靜靜,楚潋随便選了一個池子,脫衣服扔到旁邊,穿輕薄亵衣踩着階梯下水。
她靠在光滑池壁上閉目養神,熱氣靈氣湧動,叫人的筋骨都要化開來,軟綿綿的,心神放松。
就在此時,楚潋耳邊突兀響起一陣恣意的、長長的呻.吟。
“嗯——!”
男人聲音低啞,尾音清亮,順着耳蝸一溜煙往人腦子裡面鑽,脊背骨好似被搔了一下。
楚潋眉毛一下子就皺起來。
這樣的死動靜,她隻在李明月後苑的一衆男寵身上瞧見過。
天霄界不似凡間,男女之分嚴苛。
修仙之人隻尊強者,多妾多夫之人比比皆是。
這家客棧就十足典型,一個個湯池單獨隔開,可容納三人共浴。
但湯池之間隻用幾扇屏風假山隔開,不分男女。
楚潋想着,大清早的,客棧浴場,又不是合歡宗道場,是哪個沒教養的當衆做腌臜事——
銷.魂放.蕩的呻吟陡然停下,季歸閑躺在楚潋靈府裡放下伸腰舒展肢體的長臂,精神勃勃地和楚潋打招呼:“早上好呀!”
.......
原是這厮。
說來奇怪,靈府是結嬰後修士的根本,極端敏感之地,哪怕是神魂交融的道侶也不常進入對方靈府。
偏偏季歸閑神魂意外與她靈府十分融洽,這麼多天,楚潋愣是沒感受到一點異樣。
所以剛才她才将這季歸閑給忘了。
她微微繃緊的肩背放松下來,五指探出水面,一下一下梳着頭發,散漫道:“今晚随我去城外一趟。
”
楚潋胳膊旁邊的水波一晃,季歸閑虛影跑出來,雙手張開後靠在赤壁上,歎謂道:“還真是享受啊——咱去城外?去城外做什麼?”
楚潋說道:“築基以後,每跨一個大境界就會有天雷降下。
天霄界城池有規定,不能在城裡待着。
”
她畢竟曾為合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