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藥還沒喂好嗎?”胡千面的聲音-->>
傳進殿中。
商憫道:“喂好了,給皇帝老兒編個胡子辮玩玩,碗忘端出去了……”
她三下兩下給他的胡子編成了麻花辮,胡千面進來後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行吧,愛玩就玩吧,來人了給他解開。
”
商憫嘿嘿一笑,正要說兩句讨巧賣乖的話,突然看到胡千面眼神一變,從懷裡掏出來了一面銅鏡。
“這個時候聯系我,想必是得手了。
”胡千面臉色狂喜。
他也沒避着商憫,隻是在書房裡面設了一個小結界,接着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對着銅鏡施展法術。
“師祖,什麼得手了?”商憫探頭探腦要往銅鏡上看。
一般來講,有大事的時候胡千面不會主動告訴她,但是也沒有避諱她。
胡千面實在太信任白小滿,不告訴白小滿,不是覺得他身份不夠,而是覺得他不懂道理。
對于商憫來說,這個試探的度有些難把握。
她不知道對于某些事她到底該不該追問,所以就盡力維持
并強化自己缺心眼的人設,經常說一些不經大腦的話。
這樣就算追問,胡千面也不會起疑。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好好聽着就行。
”胡千面把商憫搡到一邊,清了清嗓子。
光滑的鏡面泛起了漣漪,蘇歸模糊的面孔出現在上面。
他沒任何廢話,單刀直入:“譚軍突襲大營,商憫在大營遇襲前後失蹤了。
”
胡千面聽此噩耗,臉色大變:“找着了嗎?”
話剛一說出來,他就發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要是找到了,就沒有這次禀報了。
“怎麼回事,什麼叫前後失蹤?”他臉拉老長,心裡盤算待會兒怎麼去回禀譚聞秋,“是之前還是之後,是不是譚軍幹的!”
“昨日遇襲之前人就已經不見了,還沒來得及尋找,就起了沙塵暴,譚軍駱駝兵來襲,毀掉了我們的水車,我擊退譚軍,事後也未找到商憫。
”蘇歸道。
“昨日!”胡千面簡直暴跳如雷,整張臉都扭曲了,“昨日的事情你現在才告訴我!你安的什麼心?!”
蘇歸語氣也冷了下來,“一天一夜都在行軍,水車被毀,燕軍既要盡快趕到前線戰場,又要折返取水,路上還要防備譚軍騷擾突襲……衆目睽睽之下,我根本沒有機會取出銅鏡禀報此事,此時紮營休息,我才能拿出銅鏡。
”
胡千面眼神連變,幾乎把懷疑顯露在了明面裡。
他有意詐蘇歸:“怎麼這麼巧,你剛要對她用蝕心蠱,她就沒了?”
蘇歸道:“不知。
”
胡千面一向自诩聰明,當即就想出了兩套合理的解釋。
一是蘇歸有意放商憫一馬。
他有這個心思,也有這個動機。
二是武國察覺宿陽有妖後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聯絡到了商憫,不讓她當質子了。
“蘇大人……你真是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
一個黃毛丫頭,在你眼皮子底下溜了。
”胡千面臉頰都在抽抽,被氣得了,“你今日所言,我會一字一句,據實禀報殿下,攻譚在即,蘇大人安心領兵吧。
”
他沒資格處置蘇歸,就放了個狠話。
責罰是會有的,但肯定不會在現在就降下責罰,不然蘇歸怎麼打仗?
胡千面頭暈目眩,看着手上的銅鏡,擡手欲砸,最後生生忍了下來,咬牙切齒地把銅鏡收好。
“師祖,您消消氣。
”商憫很有眼色地湊過去給他捏肩膀,“不要因為這個蘇歸氣壞了。
”
“我倒也想不氣……可是我一想到這小子被殿下倚重還不知好歹,我就氣上加氣。
”胡千面拍拍商憫的手,“好小滿,你以後可要好好聽殿下的話,别學蘇歸的做派,讓殿下失望。
”
“我一向聽話呀,聽師傅師祖和姐姐們的,更聽殿下的。
”商憫道,“殿下身體本來就不好,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
“師祖也在擔心這個。
”胡千面起身,頹喪道,“可恨我不能多為殿下分憂……這事,終究還是不能不去禀明殿下。
我去去就回,你留下。
”
他背着手,愁眉苦臉地走了。
商憫目送他遠去,而後返回殿中,暗自模仿了一下胡千面掐訣勾畫結界時的手勢,然後搖頭,走到皇帝身側,自言自語:“這段時間真是夠忙,不過也快忙完了。
”
一日時間,轉瞬即逝。
第二日,天不亮,皇宮裡裡外外就忙活了起來。
皇帝在胡千面和小蠻的親自服侍下換上了最隆重的朝服,佩戴上紫金冠冕、白玉龍紋腰帶。
商憫也終于第二次見到了譚聞秋。
她一改先前年輕的模樣,白發蒼蒼,顫巍巍地行來,也是一身華服。
皇帝與皇後并肩而行,一路行至皇宮大殿。
那裡,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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