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包裡的打火機和煙。
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的人,又把煙放了回去。
沈祈聞坐在窗前的沙發上,側目低眉,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褪去了那一身的暴戾。
溫和的陽光照在他肩膀上,賦予他溫柔神性。
宋枝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場景。
鼻尖是輕微的消毒水的味道,周遭都是白色的。
隻有沈祈聞穿着一身黑往那一坐。
權力無邊。
她看見了他,又将眼阖上。
希望自己是在做夢。
陰影壓下,他走到她身邊,聲音沙啞帶着陰沉,喚她的名字,将她從不願意醒的夢裡叫醒“宋枝。
”
她終于不情願的睜開眼,擡頭看他。
他坐下,捏住她柔軟的手掌。
“起來吃飯。
”
宋枝剛起,帶着幾分倔強:“我不餓。
”
沈祈聞隻是将早已買好的早餐,一一從保溫袋裡面拿出來,又将床上餐桌推到她面前。
“随便吃點。
”
他做的行雲流水,若是以前,宋枝是絕對想不到,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向來隻有他被别人伺候的人,也會伺候别人。
而那個人,還是她。
她陡然開始害怕,害怕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
不知道是從哪裡買的粥,剛被擺上桌子,聞到香味,她突然又來了幾分胃口。
拿起勺子往嘴裡有一搭沒一搭的送。
因為病着,她吃的很慢,一口一口的。
沈祈聞就坐在旁邊一直看着她。
直到宋枝被看的有點局促了,她放下勺子,擡起一雙無辜的臉問他:“你不吃麼?”
他笑了一聲:“吃過了。
”
她在吃飯,垂着脖頸。
金元寶項鍊挂在上面,随着她的動作,不停的晃動。
金燦燦的,刺眼極了。
他的目光從項鍊掠過,落到她的嘴唇,突然問她:“分幹淨了麼?”
面前的人,宋枝隻覺得他變得又可憎起來。
那些隐秘的傷痛,他不客氣的要将它都掀開。
“分開了。
”她沒了再吃的心思,放下勺子。
分幹淨了和分開了。
那可是赤裸裸的兩個意思。
沈祈聞也不戳破她,隻是繼續問她:“以後還會有聯系麼?”
宋枝突然想把剛剛吃的都吐在他那張冠冕堂皇的臉上。
“不會。
”她說的很沒有底氣,全是心虛。
“為了個男人,生病了都要去買醉,真出息啊宋枝。
”他說這話時,陰恻恻的臉挂着笑,宋枝分不清是真笑還是假笑。
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靠,試圖離他遠點。
“不是為了男人。
”
沈祈聞嗤笑一聲。
她據理力争,眸子裡都是屬于自己的那份堅持。
“是為了感情。
”她控訴他:“以及自己,不确定的以後。
”
她說這話時,明明害怕極了,卻裝成很輕松的樣子和他辯駁。
臉上殘留的水漬,被他猛然的擡手抹去。
宋枝一時來不及反應。
他鉗住她冰冷的手,包裹住,試圖捂熱。
“宋枝。
”他說:“我改主意了。
”
一瞬間,宋枝以為他說的是他要擁有她這件事。
她第一反應是,她要放過她了。
觸及他飽含深意的視線。
她原本明亮了一瞬的眸子,瞬間暗淡下去。
他軟着聲調哄她,輕聲,不容拒絕的,像在通知她:“我們結婚吧。
”
地點不對,他們在醫院。
時間不對,他們根本隻有幾面之緣。
人也不對,她并不愛他。
嚴正以待,她如臨大敵。
“你瘋了。
”
他沒瘋,隻是他忽然發現,他承擔不起一點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明明糾纏不多,卻已深刻入骨。
他隻看着她,不說話。
她被他看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用力的拉住他的手,她軟聲軟氣的質問他:“那天,你說,你要擁有我。
”
“期限呢?期限是多久?”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吧bb
而他,沈祈聞。
撕開了柔軟的外皮,臉色在此刻變得陰霾。
觸及她害怕的視線,他又收斂着,嗓音低沉,慢條斯理的摩挲着她的手。
“宋枝。
”他叫她的名字,平靜的問她:“你拿什麼,和我談條件?”
僅此一句,權勢滔天。
他側頭,又問她:“或者,你想要多久的期限?”
她的眼生出希望的光,試探出聲:“一年。
”
“不夠。
”他說。
“兩年。
”她妥協的往上加。
“不夠。
”他平靜的搖頭。
“三年。
”她無力吐字。
“不夠。
”他看進她的眼底,眼色漸深。
“五年!十年!”她有些瘋狂的尖叫,揮舞着手。
他隻是柔和的擒住她的手腕,放進被子裡。
冷聲判她死刑:“不夠。
”
“你要多久?”她眼裡都是害怕和膽怯。
“我說了,和我結婚。
”他一字一句,扯的她心尖都在顫抖:“我要你一生。
”
他毫無不留情的将她眼底的光撚滅。
她轉過身子,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