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去接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本來意氣風發的少年,在此刻頹然。
他倒在那個一切開始的包間。
清影999。
他一個人,喝的垂頭喪氣。
地上滾落的都是被他喝完的酒瓶。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能喝?
陶行想。
他對一切了然于心,看到周緻喝的爛醉的模樣,也隻是平聲緩氣的問他:“怎麼了?”
周緻隻是悶頭喝酒。
他不出聲的坐下,坐在他身邊。
讓他左搖右晃的身子,可以靠着他。
陶行又問他:“怎麼了?”
周緻拿着瓶子喝了大半瓶說:“我分手了。
”
他的整個人,帶着聲音,都是顫抖的。
陶行默默拿起腳邊剩了半瓶的酒,舉起和他碰杯,喉結滾動,一口就喝下了一大瓶。
此刻,他收斂起了白日裡的吊兒郎當。
晃動的燈光下,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柔。
他問他:“就那麼喜歡她?”
包間的燈光是冷色調的,在跳躍。
入夏了,冷氣開的很足。
他們并肩坐在地上。
背靠的是沙發座,腳下是成堆的啤酒瓶。
冷氣呼呼的吹,肌膚相貼的地方,都帶着一股子的潮熱。
周緻紅了眼睛,說:“是啊,最喜歡她了。
”
他不再說話,拿着酒瓶低頭,遮掩住了眼底的陰霾。
陶行又問:“那,要不要找她和好?”
“不要了。
”
“怎麼又不要了?”他一隻手支着半邊腦袋,扭着脖子問他。
周緻答:“因為,她說的對。
”
他咽了口唾沫,說的極為緩慢:“我,給不了她好的生活。
我,沒有家世,沒有背景;”
手臂垂落,手裡的瓶子順着他的手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
他周身都是難過的:“我,也沒有未來。
”
陶行聽懂了,他默默打開一瓶酒。
捏起他的下巴,絲絲入扣:“離了女人你活不了了?”
質問的話出口,他的淚順着臉頰流到他手上。
從指尖,到虎口。
滾燙灼人。
他隻得緩和了語氣,微微俯身,“周緻,你還有我。
”
“你的公司會越來越好。
”
“我向你保證,你以後會有用不完的錢。
”
“你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
“可我隻想要枝枝。
”
“我隻想要我的枝枝!”
燈光昏暗,淚影模糊。
他已經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誰,往他身上撲:“你把枝枝給我。
”
他撐在陶行臂彎,懇求道:“你把她。
”
“還給我。
”
陶行說不出話,隻是把酒遞給他,陪他喝了一瓶又一瓶。
直到周緻吐了一地。
身子靠在沙發上沉沉睡過去。
才算完。
宋枝周一去上班的時候,不舒服極了。
腦子裡一會是周緻跪在地上哭着求她不要分手。
一會是沈祈聞站在路燈下陰恻恻的盯着她。
她頂着一張潮紅的臉坐在辦公室上。
是個人就能看出她狀态差極了。
一大早的,就有好幾個人問她怎麼了。
都被她搪塞過去。
小組的組長在詢問了她的意願之後,讓她放下手裡嘉禾項目的監工,專心準備另一個項目的投标。
她看着面前堆成山的資料,頓時頭暈眼花。
她想了想,起身去了洗手間。
電話響的時候,宋枝的第一反應就是沈祈聞,
畢竟,今天剛好是第三天。
屏幕亮起。
是姜萊。
她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宋枝陡然松了口氣。
“你猜我昨晚淩晨在酒吧看見誰了?”姜萊是典型的陰間作息,長期在酒吧蹦迪跳舞的存在,性格張牙舞爪,眉飛色舞的,活得像個小太陽。
宋枝點開手機免提,走到洗手台邊洗手,問道:“誰啊?”
姜萊語氣誇大,不可置信的說:“周緻!”
宋枝放在水龍頭下的手一頓,草草洗了兩下,不說話。
姜萊繼續道:“他喝了個爛醉,被一個男的背出去的。
”
應當是陶行。
宋枝想。
她将手在空中甩了兩下,胡亂的在衣服上抹幹,關了免提,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枝枝,你怎麼不說話?”姜萊問她。
“我們分手了。
”宋枝靠在牆上,語氣低沉。
姜萊這才聽出她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她隔着電話,一臉擔憂:“怎麼分的?怎麼回事?”
宋枝說:“我提的,我不喜歡他了。
”
姜萊不信,追問她:“他做了什麼你不喜歡他了?”
“你頂着你爸媽的反對,和他在一起了三年,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姜萊說話,向來直戳人心窩子。
宋枝不想在此刻說那麼多。
她隻說:“姜姜,你不明白。
我之後告訴你,我先去上班了。
”
她挂了電話,想到姜萊說周緻昨晚喝了個爛醉。
一抹心疼爬上她臉頰。
她收起手機,到洗手台前,用水洗了臉。
擡頭睜眼的時候,廁所裡走出來一個女孩,是另一個組的設計師。
宋枝大腦空白了一瞬,沒想起她的名字。
這個女孩應該是什麼都聽到了,沖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尬笑。
宋枝也隻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她。
她這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的。
資料什麼的,沒有一個字看進去。
腦袋是昏的。
好在下班的時候,姜萊過來了。
她開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霸氣張揚的停在她們公司門口。
一見面,她就給了宋枝一個熊抱。
她親切的挽住宋枝的手:“走,姐妹帶你潇灑去。
”
傷心的她一概不提,讓宋枝開心起來才是最要緊的。
姜萊開着車,在馬路上狂飙,她提了建議:“咱們去喝酒吧,信我,随便喝點,煩惱什麼的就都沒有了。
”
宋枝不想浪費她跑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