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地的薄涼,暗含警告。
宋枝别過眼,“你做沈氏的項目,有偷工減料麼?”
她問的直接。
“當然沒有,枝枝你怎麼會這麼問?”他答的坦然。
宋枝擡眼看向沈祈聞。
他站在那,氣勢滔天。
頭頂的刀懸而未決。
他劍鋒直直的指向她,運籌帷幄。
宋枝柔着聲音:“沒事,我随便問問,你休息吧。
”
她自顧自的挂了電話,望着一地的建材出神。
“他說沒有,你就信?”他隻是盯着她,目光冷涼。
“嗯,我信。
”宋枝說的堅定:“沈先生,是你找人做的麼?”
她的意思是,沈祈聞找人偷偷調換了材料。
瞪大了眼睛,她清澈明了。
大膽質問他,不帶一點恐懼。
沈祈聞不說話,眸子裡盛着漫不經心的慵懶,灼灼問她:“我說不是,你信麼?”
宋枝倔強的盯着他,不說話,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
煙霧擾亂了整個畫面,尼古丁壓制住他心底的暴戾。
他的聲音沙啞而性感:“你不信,沒關系。
”
“宋枝,我要你。
”他将空氣中的煙霧打散,下了最後通牒:“和他分,這件事就可以過去。
”
煙草味侵染她的肺腑,她覺得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頭暈目眩,逼的她喘不上氣。
徐少恒自覺離遠,看向他們。
他很早就跟在沈祈聞身邊。
見慣了他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模樣。
他的世界,隻分他要的,和他不要的。
他很少動怒,因為骨子裡的狠戾刻在那,擡眼揮手間,定人生死。
别人的生死,他從不在乎,得到他所要的東西,才是他最關心的。
他掌管沈家這麼多年,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這樣和一個女人拉扯周旋,繞彎。
在徐少恒的印象裡,根本不是他的作風。
若是他下手。
哪那麼麻煩?
把她的家裡人綁了去。
在意的東西都毀掉。
選擇的餘地都不留的,讓她心甘情願的,求他。
“你,給我點時間。
”宋枝還不死心。
她想的很簡單,如果有證據找出這件事是有人偷偷幹的,隻要不是周緻,大不了賠錢,他們去借,去貸款,幾百上千萬她都認了。
他站定,看着優雅從容,陰鸷的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栗,他吸了一口煙,食指将煙灰抖落,狀似一副好商量的語氣:“三天,夠麼?”
“夠了。
”宋枝說,若能查出來什麼,一天兩天就夠了。
若查不出來什麼,給她八年十年也查不出來。
煙抽完了,沈祈聞禮貌的征求她的意見:“宋枝,你還欠我一段飯記得麼?”
她當然記得,嘉禾的項目。
于是,她不情願的點頭問他:“沈先生想吃什麼?”
他親密的喚她的名字。
她冷淡的稱呼他沈先生。
像在提醒他,他與她之間的天埑。
“你定。
”他撂下這麼一句。
向停車的方向走過去。
宋枝上車報了一個地名,就垂着腦袋不說話了。
滿腦子都在想,這三天,怎麼查從哪裡查。
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陶行。
首先,他不信沈祈聞和這件事沒關系。
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要得到一個女人。
宋枝堅信,他一定在這中間推波助瀾。
陶行牽上的這根線,所以她是沈祈聞的人。
她想的簡單又明了。
沈祈聞定定的看了她一會。
少女的雙手撐在車上,緊貼着車門坐。
離他老遠的距離,這是在躲他。
慘白着的臉,下唇被她時不時的咬出血色。
他輕撫下颌,有些懷念昨晚吻上去,咬的它充血的模樣。
那股甜膩的香氣,讓他如今想起來,也控制不住的沉了呼吸。
他看着她故作冷靜堅強的樣子。
覺得有意思極了。
沈祈聞将他放在車上的外套遞給她,“冷麼?可以披上。
”
宋枝擺手拒絕他,她不想再沾染一點他的氣息。
他收斂了神色,朝她逼近了一寸。
宋枝立刻支楞起身子,一副戒備十足的樣子。
沈祈聞也不說話,排山倒海的看着她,自顧自的将外套展開,披在了她的大腿上。
他說:“空調開的有些低,别着涼了。
”
司機作勢就要去調高空調的溫度。
徐少恒擡手制止了,給了司機一個專心開車的眼神,沒說話。
低麼?一點也不低。
一個人是心底發冷。
一個人是趁興而為。
宋枝想要把衣服拿下去,沈祈聞坐在她身邊,一拳頭的距離,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骨頭纖細,又軟。
瓷白的肌膚,他稍微用力點,就全是紅印子,讓人想要肆虐。
“我給了你三天。
”他說的溫和,眼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别拒絕我的好意,宋枝。
”
紅臉白臉都被他一個人唱了。
他太會拿捏人性,也太懂人心。
宋枝隻能妥協。
隻是她不知道,當她妥協了第一次。
就注定,她會妥協第二次。
最後,落入。
他早已編織好的囚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