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祈聞的恭喜下,宋枝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卻被他按住了手腕,手心的溫度炙熱的燙人,宋枝下意識的僵住了身子,他卻也沒握太久,不動神色的摩挲後又放開。
“女孩子,可以以茶代酒。
”他說着,把宋枝身前的那杯白水遞給她。
宋枝也不和他客氣,接起白水下肚,沖他道了聲謝。
心底的防備又卸下了好幾分。
他像一個及其體諒女孩子的紳士。
下一秒,陶行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吊兒郎當的,泛着危險的笑,宋枝警惕的盯住他,豎起了防備。
隻見他晃悠悠的走過來,泛黃的膚色上,染上了不明顯的紅色,好似已經有了醉意,但卻準确的拎起酒瓶,往宋枝剛剛喝完的白水杯子裡倒滿了酒。
是白酒。
他站起身子,掐着嗓子,巍然開口:“嫂子,這杯我敬你。
”
陶行整杯酒豪氣的舉到她面前,灑出來了些,都滴在了她的牛仔褲上,浸染一片深色。
他說“沒有你的支持,周緻走不到今天。
”
“沒有周緻的今天,就沒有我的今天。
”他又說,笑的開懷。
宋枝右手邊,沈祈聞整個人放松了身子,眯起眼眸,好似枕藉的瞧,不動聲色的轉着手裡的打火機,靠在椅子上,端着杯子,幾十塊的啤酒,被他喝出了一股紅酒的韻味,滿眼的促狹蔓延開來。
宋枝還沒有說話,周緻先不樂意的站起來,眉心皺成一團,看着陶行盡是不滿,他推搡陶行:“幹什麼呢?倒這麼多白酒,你喝多了。
”
他吆喝陶行坐下,雙目已經蒙上了一層冷意。
“周緻走到今天,也離不開你的幫助。
”宋枝按住周緻的手,饒是她在不喜歡陶行,但是她确實也清楚,周緻得到沈祈聞的合同,離不開陶行的牽橋搭線,不然那次,沈祈聞憑什麼去他們那麼小的一個局。
她并不想在今天這個慶功宴上,本該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局,拂了誰的面子。
于是,她端起酒杯,與陶行碰了一杯,笑的溫柔:“我喝一口。
”
辛辣入口。
連帶着整個人都火燒火燎了。
像被扔進了煉丹爐一樣的,就那麼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東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
下一秒又清醒過來。
欺霜賽雪的臉染上了绯紅,眼睛也是紅的,楚楚伊人。
瞳孔渙散,可憐極了。
啤酒她還能喝個三四瓶。
白酒她還沒喝過,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淺。
但這一口,她隻能安慰自己,還好。
以為這樣算是過了,偏偏周緻喝下了他杯子裡的酒,又給自己倒上,沖着宋枝喝了一口的杯子,繼續舉杯,他挑眉一笑:“這杯,我敬宋小姐你,一直聽周緻說他女朋友跟天仙一樣,又能幹,又好看。
見了兩次,他真沒吹牛。
”
行。
她已然被那杯酒沖淡了理智,骨子裡的倔強攀爬上來,絕不允許今天讓陶行看低了自己,連帶着周緻。
酒杯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喝下一口酒,緊咬着下唇。
宋枝恍若已經掉進了夢裡,或者雲朵上。
不然她怎麼覺得整個人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周緻冷色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怒意。
宋枝看到了,輕輕去捏他的掌心,示意自己沒事。
别人灌周緻的酒,他能笑着全部應下,哪怕喝了去吐,他也會陪笑喝。
但若是要宋枝這樣陪酒,周緻是千百個不情願。
他不準她受一點苦。
周緻已經要發作了,陶行很有眼見的掉轉槍頭,他說的皮笑肉不笑,偏偏語氣裡染着玩笑,讓人不好生氣:“周總憐香惜玉咯,來來來,你來幫嫂子喝。
”
他給周緻倒上酒,調笑:“幫喝double喲。
”
宋枝的樣子看起來好欺負極了,紅着臉,因為喝了酒,嗓子也軟下來:“剛剛那杯我已經喝了。
”
“欸,”陶行往後退了一大步:“我可是準備敬你三杯酒的,宋小姐。
”
“行了,我喝。
”周緻舉起酒杯,擋酒這樣英雄救美的戲碼,在飯桌上,人人都喜聞樂見。
在場的人都在起哄鼓掌,都說要敬宋枝。
最後酒全進了周緻的肚子裡。
沈祈聞遲遲沒走,這個桌子上,沒有人敢灌他的酒,有人壯着膽子想來找他敬酒,他一個眼神,那些人就調轉腳尖,找别人喝去了。
他像一個看客,堂前高坐,戲子在前。
身居高位的人,即便坐在煙火氣裡。
也帶着居高臨下的審視的目光,運籌帷幄,掌控全局。
宋枝撐着身子站定,她想去躺廁所。
沈祈聞好心的為她讓開了位置。
酒精似乎讓她忘記了面前的人是誰,她揚起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是沈祈聞第二次看到她這樣的笑。
沈祈聞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
她素面朝天,戴着白色的安全帽。
也是這樣的裝扮,白色T恤,牛仔褲。
算算時間,應該是她大四實習的時候。
烈日當頭,她盯着一張小臉,清瘦的,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一樣。
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