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三合一
相比于林如海這邊的忙碌,顧昭言就輕松許多,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來。
醒來之後才知道昨天夜裏揚州那些鹽商全都被昭王一窩端了個幹淨。
顧昭言暗道:林如海的速度還挺快,生怕夜長夢多出意外,連夜将他們一窩端了。
揚州的大鹽商落網,揚州關于鹽商的格局為之一變。
剩餘的鹽商很快就惦記上了空出來的鹽引,一天三次的往林如海處跑。
有膽子大的,則是直接去找了昭王表忠心。
除了揚州城的百姓會在茶餘飯後說一說那些大鹽商的下場,再沒有人去關注那些被抄家的鹽商們。
他們所在乎的隻有鹽引,隻要有了鹽引,他們也能成為李響那樣的大鹽商。
揚州城的風波顧昭言一概不問,一天天的隻在自己的院子裏喝茶畫符。
瞧着揚州城逐漸安靜下來,顧昭言便想着和林如海告辭,都已經快三個月了,他也想家了。
正想着,就聽見了腳步聲靠近,擡眼看去,卻見一位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面容俊逸,雙目有神,眉目間亦是有着紫金之氣,好一個貴不可言之人。
顧昭言很快就猜到來人的身份,起身相迎雙手合十道:“昭王。
”
昭王雙手合十回了一個佛禮:“大師慧眼如炬。
”他在林如海處聽說了此人的神異,再加上在京城時景王對此人的推崇,他便起了好奇心過來看看。
沒想到竟是一個如此不凡之人,不僅面容俊美出塵不似凡間客,就是那一身出塵的飄渺氣質都無人可敵。
“不知大師法號為何?”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無塵。
”顧昭言端起了自己飄渺出塵的高僧形象,說話不疾不徐,宛如清風拂面,讓人心裏舒服的緊。
“不知昭王來此可是有事?”
昭王沉默了一瞬,緩緩說道:“聽林大人說大師佛法高深,手段不凡,一時好奇便來瞧瞧。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本王心中有惑,不知大師可否解答?”
顧昭言搖了搖頭,對他想要問什麽心裏有了些猜測,隻是他又不會相面,隻是會一點兒醫術和捉妖的手段罷了,故而道:“昭王心中所想,貧僧亦是不能為你解惑。
不過貧僧相信人定勝天,隻要昭王不忘初心,一直走下去,心中所想未必不能實現。
”雖然他沒有見過其他皇子身上的金龍之氣,可昭王身上的金龍之氣實在濃郁,說不定下一任的帝王就是這位昭王了。
昭王聽了顧昭言的話之後,面上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那就借大師吉言了。
對了,聽說大師和景王認識?”未免顧昭言想多了,不等他說話就繼續說道:“本王和景王兄的關系很好,關于大師的事情本王也從景王兄那裏聽說了一些。
”
他說到這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師有所不知,本王離京不久就收到京城的消息,說是父皇找到了一位高人,許以國師之位。
此人本王也曾經派人查找過來歷,卻查不到關于他的的任何消息。
”
“高人?”顧昭言心中有些不安,他忽然想起之前景王和他說的皇上派人尋找高人為自己續命一事。
若是這個高人是個正道人士還好,如果是邪道的,不知道會引出什麽風波來。
他急忙問道:“王爺可知那位高人到了皇上身邊多久了?”
昭王見他面色難看,心裏也有些不安,“算算時間,差不多已是快兩月有餘了。
大師,這其中可是有什麽不妥?”
顧昭言聞言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曉。
”所以他也無法給他一個回答。
他想了想忽然站起身,看向昭王,眉宇間滿含擔憂:“我要盡快回京,昭王若是事畢,還請盡快回京,不然隻怕你心中所想會生變。
”
昭王一聽心裏頓時一凜,莫非京城會出什麽事情?心中種種疑惑,卻也不敢怠慢顧昭言的話,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呢?到時候隻怕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
顧昭言找到了林如海和他道別,林如海想要挽留,卻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說不出挽留的話,“既然如此,我也不挽留大師了。
還請大師回到京城之後,給我女兒黛玉帶句話,就說我這裏好好的,讓她放心,我會盡快回京看她。
”說着又給他拿了不少銀票。
顧昭言收下了這些銀票,他出工又出力的,這些報酬是他該得的。
等林如海準備好船隻之後,顧昭言就坐上了回京城的船。
林如海看着船隻逐漸遠去,隻盼着京城一切都好。
由于顧昭言想要盡快回京,所以他這一路上除了船夫下船去買些補給就沒有停下歇息,緊趕慢趕的,終于在半個月後回到了京城。
剛到京城他就被皇城上方的那條國運金龍所震驚到!
這還是他上次見到的那條金龍嗎?相比于之前的金龍,此時金燦燦的龍身被染上了大片的漆黑,好似得了什麽疾病一般。
更甚者,大片大片的龍鱗被剝落,露出下面的嫩肉,隻是那嫩肉不知被什麽東西所腐蝕,深可見骨的傷痕上鮮血淋漓,好不慘烈。
奇怪的是,從傷痕上滴落的鮮血剛滴落下去就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所吸去消失不見。
感受到顧昭言的視線,金龍有氣無力地擡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很快又無力地垂下,胸口的起伏很是微弱。
看到金龍如此慘象,顧昭言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景王府。
景王見到顧昭言時很是驚訝,“大師!”他很激動,有一種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的感覺,“大師你回來就好了,大師不知,自從你走後,皇上就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高人封為了國師,上有一手點石成金之術,下有一手百病全消的神藥丸,可是讓百姓無比的擁趸。
現在京城的老百姓可是将他奉若神明啊!”
“我就是為此事回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請王爺細說。
”顧昭言擡手止住他的話,迫不及待地問道。
點石成金本質上是将石頭化作金子的幻術,等時間到了,幻術散去,石頭依然還是石頭。
至于那個什麽百病全消神藥丸?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一種藥可治百病的藥丸?不管什麽病,都要對症下藥才是。
景王嘆了一口氣,緩緩将事情說清:“你離開京城之後沒有多久,皇上就找到了一位高人,誰也不知道這個高人從哪裏來的,隻知道一入宮就得到了皇上的信任被封為了國師。
雖然朝堂百官都質疑,可是看着那個人使出的種種神異手段,也紛紛不再出聲反對。
”
“如今皇上還打算為國師修建觀星臺,作為國師的清修之地。
”說起這件事,景王就緊緊皺起了眉頭,“修建觀星臺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之前還有消息說陳州幹旱需要赈災,可轉眼間就要花費巨資修建什麽觀星臺,從前皇上可不會這樣浪費錢財。
對了,皇上還從宮中選取了不少容色出衆的宮女作為侍奉國師的弟子,我聽說賈元春也被選了進去,現在已經入住了國師府。
”
顧昭言聞言臉上的神色就是一凝,觀星臺?若是真的走正道的高人,必定是清修不染塵的,或者是心中懷有悲憫,哪裏會看着皇上将錢財花在這樣不實用的地方。
不過侍奉的宮女······“隻有宮女,沒有內侍?”
景王搖頭:“沒有內侍,隻有宮女。
”他看着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的顧昭言,小心問道:“怎麽了?這其中可是有什麽緣故?”
“現在還不知,不知王爺可有那個神藥丸?。
”顧昭言忽然想起賈元春可是太虛幻境裏的花木轉世,一身的清靈之氣隻有像他這樣的修行之人才會看得出來,他覺得賈元春被選入國師府或許不是巧合。
景王點頭,“就知道你會要,所以我派人去排隊領了一顆回來。
”說完就讓人去将藥拿來。
不多時,下人就捧着一個木盒子走了進來,在景王的示意下,将木盒放到了顧昭言的面前。
顧昭言打開木盒,就看見木盒裏放着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子。
他拿起藥丸子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隻覺得一股藥草的清香撲鼻。
然而隐藏在藥草清香味之下的淡淡腥臭味兒卻無法躲得過顧昭言的嗅覺,這種腥臭味他很熟悉,是妖氣,而且還似曾相識,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裏遇到過。
景王見他臉色難看地起身,急忙拉住他:“這麽急做什麽?現在還是白天,要去也要等到晚上才好去。
”他見顧昭言風塵仆仆,便讓下人去準備膳食,“有什麽事等吃了飯再說。
”
不一會兒,仆人就陸陸續續上了不少菜,看着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顧昭言卻沒有心情吃。
他現在全部的心神都被那個神秘的國師所吸引住。
但也在景王的勸說下,草草吃了一些。
吃了飯後,顧昭言就離開王府回了家。
看着緊閉的大門,顧昭言急迫的心霎時間安寧了下來,好似遊子歸家找到了歸屬感。
擡手敲了敲門,臉上也揚起了笑容。
周婉瑩開門見到顧昭言,臉上的笑容驚喜無比:“安哥兒回來了?”她上下打量着顧昭言,眼裏有着疼惜:“我兒都瘦了。
”
顧昭言無奈輕笑,他現在确實體會到了什麽叫“有一種瘦叫做父母覺得你瘦了”。
進了門,就看見落月坐在院子裏繡東西。
白朗則是卧在一邊睡覺,聽見動靜擡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見是顧昭言回來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了顧昭言的身邊。
“月姨。
”
落月臉上揚起欣喜的笑容:“安哥兒回來了?可是用過飯了?”
顧昭言笑道:“娘和月姨不必忙碌,我是吃過了飯才回來的。
”
三人一狼走進了大堂,不等顧昭言開口,周婉瑩就問道:“安哥兒去了這許久,病人可是已經安好?”
“已經安好。
”顧昭言也沒有說是給誰看了病,隻說是好了。
周婉瑩也沒有追問,而是雙手合十連喚了好幾聲“阿彌陀佛”,而後看向他:“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顧昭言搖搖頭:“不走了,對了娘,我聽說皇上新封了一位國師?”
“是有這麽一回事。
”周婉瑩颔首,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雙秀眉緊緊擰着,猶豫再三還是小聲說道:“你剛回來卻是不知,咱們家的鄰居前兩日曾經去給他的小孫子領回來一顆說是可以百病全消的神奇藥丸。
之前我瞧着那孩子病恹恹的,還想着你什麽時候回來給看看。
沒想到那家人就去領回了一顆神藥丸。
說來也是奇怪,那孩子以前我瞧着眼神清靈靈的,很有神采,可是這兩天瞧着他那雙大黑眼珠子總是覺得木愣愣、怪怪的,有些瘆人。
”
原本她是從不會在背後說別人閑話的,可今天她見着顧昭言卻忍不住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實在是那孩子看人的時候很是陰森,可你一喊他的名字,他就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對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也太奇怪了。
顧昭言聞言并不如何驚訝,之前在景王府見到那顆神奇藥丸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猜測。
這顆藥丸子雖然有些效果,可最重要的是用來控制人的神智。
廣撒網的散發藥丸子,看來這個國師所求不小啊。
“娘,那藥丸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能吃。
”顧昭言提醒道。
落月笑道:“安哥兒放心,你的醫術這麽好*,我和你娘可不會相信外面的什麽藥丸子。
再說了,天底下哪有這樣可以治百病的神奇藥丸。
”
周婉瑩笑着點頭:“你月姨說得對,我們可不相信外面的人。
”說着她臉上的笑容又隐去,神色間滿是擔憂:“可最近一些時日,我瞧着許多人都不去看大夫了,全都去國師府領什麽藥丸子。
以你的說法這藥丸子不可信,那他們吃了可會有什麽問題?”這并不是一個人吃了,而是幾乎滿京城的人都去領了這個藥丸子。
這要是出事,真就是要不得了了。
顧昭言安慰道:“別擔心,回頭我看看這個藥丸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會有事的。
”
聽他這麽說,周婉瑩安心許多,也不再說起這件事,而是問顧昭言這次外出都去了哪裏。
顧昭言撿了能說的說了,一時間大堂裏的氣氛好了很多。
到了晚上用過晚膳,等到了三更時分,顧昭言就帶着白朗出去了。
一人一狼出了家門就往國師府走去,此時的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隻有月光将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有什麽發現?”顧昭言忽然問道,他可不相信,這些日子白朗什麽都沒有做。
白朗道:“國師是妖,具體是什麽妖我沒敢離得太近,怕被發現給你母親帶來麻煩,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些藥丸子是用一些普通的草藥搓成的,隻是加了一些妖氣。
吃下這些藥丸,到最後隻會成為那妖怪的傀儡。
皇帝老兒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高人,卻帶回來一隻惡妖。
若是不能除去,別說他的命,隻怕是他的江山都要易主。
”最後一句話說得嘲諷至極。
顧昭言慢慢走着,聽着白朗的話無奈嗤笑道:“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手握殺生大權多年,怎麽甘心放下自己的權利。
隻是可憐了百姓,為了他的愚蠢買單。
”
“你想到辦法解決那些藥丸子了?”白朗問道,“這藥丸子吃的越多,到時候受到的控制就會越強。
如果到時候那妖怪拿百姓對付你或者是要挾你,你怎麽辦?”
“這個不用擔心。
”顧昭言笑了,“我上次和我師兄借了一個乾坤袋,可以裝活物,大不了到時候将他們全都裝進去就是。
等殺了那個妖怪,妖氣散去,他們自然會恢複正常。
”幸虧那個乾坤袋還沒有還給師兄。
“師兄?乾坤袋?”白朗心中若有所思,了空大師隻有他這麽一個徒弟,他哪裏來的一個師兄?還有能裝活物的乾坤袋,這樣的法寶,它活了這麽大,就沒有聽說過。
顧昭言解釋道:“我的這一身本領是我師兄教給我的,等回頭有機會見到我師兄,就介紹給你認識。
說起來你曾經感覺到的那股強大的氣息就是我師兄的。
”
原來是那個神秘的強者,白朗這才想起當初自己和顧昭言下山的時候,那個夜裏感受到的那股強大的氣息。
“既然如此,我們到時候隻用對付那個妖怪就好,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國師府附近,看着守在國師府大門前的兵将,顧昭言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眼身邊的白朗嘆氣道:“早知道就和師兄要一個妖怪修煉的功法了,到時候你也能有個變化之術。
”若是再遇上什麽需要探查的地方,白朗也可以變幻幫忙。
白朗心神一動,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道:“以後也不晚,國師府上不見妖氣,必有古怪,你要小心。
”
顧昭言神色嚴肅地颔首應下,他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換下身上的白色僧袍。
在白朗的提醒下,他又将滿頭的銀色發絲牢牢裹住,不讓一絲發絲露出。
直到白朗點頭,才在身上貼上了隐匿符飛身去了國師府。
白朗伏在牆角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