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讀小學期間,父母鬧離婚鬧得正兇,每天都在争吵,小小的沈竹被高年級學生霸淩,放學被堵在路上,趾高氣揚地問她要零花錢。
沈竹不敢跟孫蘭芳講,因為她總在偷偷抹眼淚。
她覺得媽媽都這麽傷心了,就不要再給她添堵了。
至于爸爸,每天一早出門,半夜才回來,面都見不着,話都說不上兩句,而且父母一吵架,爸爸好像不怎麽愛她了。
被勒索的那天下午,如果不是有個好心的姐姐路過,替她打跑了那幾個高年級學生,不知道要被他們欺負什麽時候去。
姐姐一腳一個屁股,把他們都給踹懵了,真是帥氣逼人。
從那天以後,沈竹心裏就一直有個英氣十足的身影,小小的腦袋也突然萌生想法,她在班裏逢人就說自己有個混社會的姐姐,然後誇大其詞,把姐姐塑造成令人聞風喪膽的角色。
那幾個堵她的,膽子也沒大到哪兒去,被狠狠踹了一次屁股後,再也沒找過沈竹的麻煩。
“你跟阿姨要好好的,回去了不要哭,知道嗎?”
沈竹已經捉摸到她淚失禁的規律了,哭是情緒表達,但對于高敏感情緒的人來說,不止是悲傷才會掉眼淚,生氣,恐懼,興奮以及委屈都會忍不住想要哭泣。
多年不見的母親回來了,喬言其實早就緩不過勁兒來,她快崩不住了,一直辛苦地憋着,不想那麽快丢人。
“知道了。
”
喬言把手提袋給她:“這裙子給你,很适合你。
”
“你有看我穿嗎?”沈竹眸子清軟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誰,進了試衣間,目不斜視,恐怕就看了個拉鏈長什麽樣子吧。
“我看了很久了,銷售發朋友圈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想買給你,你穿着很漂亮。
”喬言說:“你每次穿小裙子都很好看,下次見面把它穿上給我看好不好?”
“好啊。
”
夕陽的碎光,影影綽綽地拂過她的發梢,溫暖的色調描摹年輕的臉龐,像初綻的花瓣,純淨又嬌媚,像一副生動的畫卷。
“姐姐拜拜。
”
裙擺随風揚起,少女在風裏笑着揮手,眉眼潋滟生波,雪膚紅唇,清純又嬌媚。
“拜拜。
”
喬言望向她的眼睛裏,溢出點點笑溢,包含無限溫柔和眷戀。
回到家裏,範青青在收拾垃圾,客廳裏的垃圾桶也清理了。
喬言臉一紅。
範青青對她笑笑:“你女朋友啊?”
喬言的性取向早已不是秘密,在高中就出櫃了,起初老喬還無法接受,覺得她太小,正處于叛逆期。
可能是因為跟天天林清月形影不離的,把閨蜜之間的感情曲解成了愛情,興許日後再長大些,等步入社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男人,也許她就會慢慢走向正軌。
到了喬言讀大學時,老喬接到她的電話,說談戀愛了,對方是女孩兒,這櫃是出定了,讓他死心。
老喬的心碎成一片片,直到這兩年有消息說同性婚姻法有望通過,他才徹底認清現實。
不管是男是女,對喬言好就行。
範青青雖是七十年代生人,受過高等教育,年輕時有幸選為交換生,去國外讀過幾年洋墨水,思想觀念并不封建傳統,骨子裏也是個浪漫自由的人,她認為喬言有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她的附屬品。
至于喬言的性取向,她并不反對,明面上也沒有支持,當年的大環境擺在那裏,隻是任其而去。
“嗯。
”喬言點頭。
“挺好,小姑娘很漂亮呀,年紀還挺小吧,聽她說還在上大學,大幾呀。
”
“大二,十九歲,馬上二十了。
”
喬言特地補一句,女人年齡上的數字變化很奇妙,十字開頭,聽着稚嫩美好,但對于某些事情,很有罪惡感,二十之後,又覺得這個年齡做一切都很正常。
“她十九,你二十七。
”範青青嘀咕。
“媽,我二十六,還沒滿二十七。
”
“我們都說虛歲的啦。
”範青青說。
“……”
喬言無語,長輩真是莫名其妙的年齡計算方式,按照年份來不好嗎。
“蠻小的,你要好好對人家。
”
“當然,我很喜歡她。
”
突然就沒話了,母女倆尴尬的一人占了沙發一頭,中間的位置能睡下好幾個貝拉。
“那什麽,我看你冰箱啥都沒有,去超市買點吧。
”範青青站了起來。
“你坐了那麽久飛機,歇會兒吧。
”
“gotosupermarket!”
昏昏欲睡的貝拉在聽到要去超市,立馬來了精神,興奮地手舞足蹈:“媽咪,我要冰淇淋!”
“吃吃吃,我看你像冰淇淋!”
貝拉扁扁嘴,委屈地躲到喬言懷裏面:“姐姐,我不要牽媽咪了。
”
喬言笑了笑:“那你牽我。
”
“耶!”
母女三人出發,去最近的超市。
在去的路上,範青青問:“你和那個小女孩談了多久呀。
”
喬言一手牽着貝拉,随口回:“十幾天吧。
”
“才十幾天你就跟人那個啦。
”
範青青想起那半垃圾桶紙巾,真實母愛暴露,拍了一下喬言:“哎呦,你禽獸的呀。
”
貝拉在一旁蹦蹦跳跳,人小鬼大地模仿起範青青的南方腔調:“禽獸的呀。
”
喬言:“……”
--------------------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