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
江一鳴去縣衙報名參加縣試。
再過一個月就要縣試了,感覺比當年參加高考還緊張。
緊張的重點是要被關在号房裡連考三天,這三天都在貢院内吃喝拉撒,準确來說是關在小小的格子間三天。
想想都壓郁。
“小兄弟你踩着我了。
”突然一道溫和中帶着點陰沉的聲音傳來。
江一鳴回頭一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後退了幾步,竟踩在背後之人的鞋尖上了。
不過看清那人的長相後,他嗓音冷淡道:“對不住,想事情太投入,沒注意後面。
”
殷賢擡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似乎在确認哪裡得罪過這人,隻是看了半天發覺并不認識對方。
所以這癟孫憑什麼,用被欠了百八十兩銀子的語氣和他說話?
“小兄弟我們好像沒見過,我得罪過你?”此處是貢院門口,不好生事,讀書人愛惜羽毛,不會蠢到在貢院門前鬧事。
殷賢表面隐忍謙恭,實則暴戾狹隘,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握得指間泛白,心裡的小人已經把江一鳴左右開弓打了幾十下,又踩在地上跺了幾十腳。
江一鳴同樣恨不得當場暴打殷賢一頓。
但凡換個場合,他不僅不會道歉,還會多踩一腳再碾壓幾下,罵他活該被踩,沒踩死他算好的。
“剛才碰見了一條亂咬人的狗,還不慎踩到狗屎,心情不好罷了,你不要多想。
”江一鳴意有所指,臉色臭臭的,語氣硬梆梆的。
殷賢懷疑他在罵人,但他不能在這時候對号入坐,他忍。
于是便用陰森的目光注視着江一鳴,江一鳴面無表情,斯文鎮定,誰也不知道他内心翻了無數個大白眼。
天空飄起綿綿細雨,氣溫又濕冷了幾分。
很快輪到江一鳴,看着官差登記戶籍文書,還有他的容貌等。
報完名,離開時他又“不小心”踩了殷賢一腳,還“不小心”碾了兩下。
這次他沒有道歉,假裝沒發現,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殷賢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猙獰,這他娘的如果不是故意的,他當場倒立半個時辰。
王八犢子,很好,記住他了,從今個起他們勢不兩立。
江一鳴一臉不快的回到八寶齋。
六姐七姐圍上來,“咋不高興了,報名可順利?”
“沒事,碰見一個衰神,影響了心情。
”說到這江一鳴下意識看了眼六姐。
“看我做什麼?”六姐覺得弟弟的眼神有點古怪,心也跟着提起來。
“六姐,我剛才看到左眉中間有個痣的男人,也在貢院報名參加縣試,我隻是不小心踩到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哇,他看我的那個眼神簡直要吃了我,我都道歉了他還是一臉陰沉,一副事後要找我報仇的表情。
”
江一鳴添油加醋的诋毀了殷賢一陣,後面故意踩對方一腳的事一字不提。
“竟有這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典型的陰險小人,肚量狹礙不能容人的僞君子,鳴哥兒你以後小心點,若再碰上離他遠點。
”六姐的天枰完全是斜在他這邊的。
不過有些事挺邪門,玄學宿命之類的是人為不可控的。
希望六姐見到殷賢後,不要被所謂的宿命牽絆,莫名其妙和那渣男糾纏不清。
“請問江一鳴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