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的考慮中,他們認為這些代價朝廷是可以支付的。
畢竟一旦有了兒子,作為母親,阮響是必然要為兒子的江山殚精竭慮的——無論是哪個兒子。
武則天的例子就擺在那裏,她能稱帝,能成為名義和事實上的皇帝,可在她快要百年的時候,她要麽把皇位傳給李家的後人,自已的血脈,要麽傳給自已的侄子,為兄弟一家打工。
一個實權皇帝,為兄弟打工?
她其實沒什麽選擇,最終隻能還政李家。
權勢女性的困局就在于此了,她們沒有可參考的繼承人制度。
沒有真正的繼承人,兒子就是土大夫手裏的利器,兒子隻要不是傻子,就一定知道想上位,自已的屁股肯定不能坐到親娘那頭。
所以,就算阮響最後掀了攤子,弄死丈夫,自已登基,在土大夫們看來,這仍然有商量的餘地,這個代價雖然沉重,可也不是不能接受,隻要她和武則天一樣,最後把皇位傳給兒子就行。
阮響對這些內容都是一笑置之,她能感受到宋人朝廷的急迫。
雖說她一直在蠶食遼人的疆域,但宋人朝廷受到的沖擊可能更大。
如今和她統治地接壤的宋人疆域,臨近的州府幾乎已經順應了她的規矩,習得了她的文字。
服從誰的規矩,聽誰的號令,意味着那塊土地真正的主人是誰,哪怕那些地方的官員們想盡辦法籠絡人心,散布謠言,但百姓都是用屁股投票的,他們會偷偷溜到大同府等幾個地方,蟄伏幾個月,拿到臨時憑證,掙了錢後還鄉。
宋人朝廷的吏目不足,制度松散,這些人大多都不會被抓。
他們會把阮地的所見所聞帶回去,自然也就會帶回去簡化字和拼音,以及一些他們認為自已在生活中能用得上的規矩。
可能土大夫們剛開始對一個女土匪的估算不足,但現在他們已經能感受到那股壓力了。
百姓和他們不同,百姓不在乎當政的是不是女人——隻要能讓他們吃飽,有好日子過,哪怕皇位上坐的是個傻子都行。
民意已經開始倒逼宋人朝廷做出選擇了。
而阮響,也終于祭出了自已的大殺器——電燈。
在一年多的研究和實驗下,研究員們總算弄出了碳弧燈,不需要給燈泡抽真空,否則燈泡就永遠是奢侈品,電池也弄出了硫酸蓄電池,這也意味着不僅僅是電燈。
擁有了電磁鐵、電池和鐵絲線路,那麽有線電報的要素就有了。
不過線路如今還在施工,倒是電燈,已經可以給幾個關鍵的府衙置辦上了。
這樣一來,晚上也能辦公,包括阮響在內的高官,都能體驗到工作到天明的福報。
阮響也覺得是時候敲打一下自已的官員和吏目們了,自然也不是隻處理一個張梅,恐怕這一次不僅有許多人要下礦,還要許多人得人頭落地。
正好也能讓她看看,人群當中有多少人是她的朋友,又有多少是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