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騙了你,這是我的錯。
”
“我姓秦,乃是鎮上的戶籍主任,這回不止我,鎮長和役吏署的署長都來了本村,正是知道了張家人的腌臜事,要來撥亂反正!”秦敏雙手緊握成拳,“你有什麽冤屈,受了多少欺壓,盡可道來,不必擔心,他家不過出一個女吏,難道還能倒反天罡?和阮姐作對嗎?!”
“你既已經說了,大可說個幹淨!”秦敏勸道,“你家如今老的老小的小,你就是不為自已想,也為姑娘想一想,她不治病,難道一輩子躺在床上,說句難聽的,你們兩個老的今日還活着,還能照顧她,明日呢?”
老婦或許是早就察覺了蹊跷,對秦敏的自白身份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可能是有點的,但也隻是因為秦敏的官職比她想象的更高。
“俺家姑娘是去年出的事了。
”老婦剛一開口眼角便濕了,低聲說,“她一向是乖的,爹娘去的早,從沒有惹過事,叫俺和老頭操過心,書讀得雖說不算好,但也認識許多字,長得俊俏,原先俺和老頭都不愁,偏就這俊俏,惹了賊人的眼……”
“那日俺和老頭下地,叫她在家做飯,那會兒也正是發蟲的時候,回來的就晚了。
”
“叫那賊子得了手……”
老婦閉上眼睛,腦中冒出的就是那日的畫面,她同老頭扛着鋤頭回家,院門卻是開着的,那時他們的心就提了起來,進到院中,看到屋門也是大開,那提着的心便一下冒到了嗓子眼。
待進了屋,滿地的狼藉,可見姑娘反抗得多激烈——桌上的陶杯落了一地,炕上的被子滿是髒污。
而姑娘就被那髒污的被子半蓋着身體,臉被打得腫脹到看不見眼睛,老頭當時就暈了過去,還是老婦強忍着哭喊,把姑娘擦洗後穿上衣裳。
“也好了一些日子……”老婦弓着腰,“她還勸俺們,等她讀成書了,在鎮裏找了活,就帶俺們搬走。
”
“大人,多好的姑娘,沒有享過一天福,會說話就會做活,受了這樣苦,還要反過來勸俺們。
”
後頭的事,不需要老婦說,秦敏也能猜出來。
那一陣好過之後,姑娘懷孕了,兩個老的同這個姑娘都沒什麽見識,便悄悄尋了藥,也就是砒霜堕胎,胎落了,姑娘的身子也毀了,至此管不住屎尿,
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更出不了村,找不到城裏的活,越發被欺負。
“那個掃盲老師,俺也勸過她,勸她走,走了就別再來。
”老婦終于忍不住眼淚,哭道,“她不聽俺的!她不聽啊!她說村裏的娃娃們不讀書,分了地也沒前程,大人!她是個好人吶!好人沒好報啊!!”
老婦哭得哆嗦,幾乎都坐不住了,還是秦敏抓住了老婦的手,老婦才像終于找到主心骨一般埋下頭,依偎過去:“大人……管管吧!管管吧!俺們要活不下去了!”
秦敏也死死抓着老婦的胳膊。
外頭天已經大亮了,可秦敏坐在沒開窗的室內,卻能感受到背後吹來的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