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現在的做法雖然很穩,但也很慢。
無論選擇哪一種做法,都有其中的弊病,但她年紀還小,且足夠小,尚有時間選擇代價最小的做法。
“所以政治家越少越好。
”阮響笑着對周昌說,“我永遠不會嫌工人和農民多,但政治家多了,我就不高興了。
”
周昌提着水壺給阮響續水,低着頭說:“那個阮曼我調查過了,背景沒有問題,親戚幾乎都死絕了,原本姓梁,你來了以後便改了姓,最近準備結婚。
”
“性格如何?”阮響,“幹這件事,非意志堅定者不可。
”
周昌:“她的工友和上級都說,她為人強勢,心胸卻不狹窄,碰到難題有鑽研到底的意志。
”
“那就她吧。
”阮響喝了口水,“背調表記得歸檔。
”
周昌:“是。
”
背調表也是需要幾方簽字的,确保沒有對被調查者和受訪者進行誘導,所有內容保證真實有效。
“人手讓她自已挑。
”阮響,“我記得進修班有幾個表現得不錯的?”
周昌笑道:“進修班的都還是小姑娘呢。
”
這批不足十三的小姑娘,才是未來的十年的中梁砥柱,不僅有周昌和馬二去教,偶爾阮響還會親自去講課。
并且她們身世都被調查過了幾輪,學習能力也被篩過好幾次。
保證三代內家世清白,既是曾經的受壓迫者,又在建立世界觀的接受阮響的教導。
現在的管理者們,将來都要給她們讓路。
隻是短暫的為她們占住現在的這些位子。
“倒不用她們去拿主意,挑幾個過去跟着阮曼,讓她們增加點見識。
”阮響,“紙上談兵不是好事,別到時候我要用她們了,發現一個個都成為書呆子。
”
“說起來,科舉真是個好東西。
”阮響摸着下巴說,“家有餘財的人家去讀書,眼前總有個希望,投入越大,越不敢放棄,明明能考上的人寥寥無幾,卻能消耗大部分有可能作亂的人的精力。
”
忙碌和愚昧的人是無法作亂的,封建時期的農民起義從未成功過,缺乏理論指導,也缺乏組織能力。
讓那些受過教育,家有餘財,有能力造反的人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科舉上,能大大降低統治的成本。
哪怕他們讀出來了也無所謂——因為他們通過科舉攫取了權力,就必須保證科舉的正當性和合法性,從而擁護皇權。
皇帝通過任命官員,給官員權力。
而官員又會将權力反哺給皇帝。
周昌看向阮響:“阮姐準備開科舉嗎?”
阮響搖頭:“開什麽科舉?那些科舉出來的官,有親民官嗎?位高權重的那一批甚至沒就任過一地主官,讀完書就去臨安,眼前能見的都是皇城裏的繁華景象。
”
“每個封建王朝剛開始都會缺人才,以前的人才死了大半,上升通道就會打開,那些真正有才幹的人就會冒頭。
”阮響,“但随着時間流逝,上升通道會關閉,無能的人在朝堂上你方唱罷我登場。
”
“沒靠自已掙過一毛錢,從未見過農民在餓死的邊緣掙紮,對窮人隻會道一聲懶惰。
”阮響,“所以越到王朝末年,人才就越少,官員幾乎都是酒囊飯袋之輩。
”
“不是每個封建皇帝都像武則天一樣敢任用酷吏去打破規則。
”
“也不是每個打破規則的皇帝都能重建秩序。
”
“既然已經知道結果,那就不要去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