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長氣,頹喪的扶住自已額頭。
新的規矩來了,可人與人,仿佛變了樣,子女不孝不再是罪,鄉老們也不能再為他們做主。
“哦!你們還不知道!”同他們一起坐着的農人說,“前兩天告示牌重貼了單子!有個贍養費,你們沒去看?”
衆人一起看向他。
農人:“我就知道你們沒看!”
“細的我給忘了,反正就是你若是分了家,每年各家都要給你贍養費,能直接給錢,也能給糧,要是給少了或是不給,你去找護衛。
”
老翁擡起了頭來。
農人:“你兒子多,個個都得給,你找個最可心的,叫他跟你一塊住老宅,手裏又握着錢和糧,你還怕他不孝順你?”
老翁搓了搓手:“這是真的?護衛們管這事?”х
農人:“護衛們什麽不管?上回李大打他媳婦,立時就被抓了,鎖去礦山幹兩個月白工再說。
”
“倒也是。
”老翁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原先老翁也在家裏罵護衛管得太多——男人打媳婦竟然都管,可是這好處落到自已身上以後,那就沒什麽可罵的了。
“那你分不分家?”
老翁想了想:“分,他們有人頭田,這回糧食也叫他們自已分了,賣了糧,手裏有了錢,叫他們自已建房子去,我們老倆口的積蓄還是留在手裏,等死了再叫他們分。
”
“這是個好法子!”
“田翁,還是你腦子聰明!”
老翁笑道:“果然老話說的對,遠香近臭,說不定分了家,各房又好了呢?”
“那是,老人的話就沒有錯的。
”農人們熱熱鬧鬧地說,“以前就是不孝是罪,可就一個兒子的怎麽辦?難道真能去告?兒子進去了,自個兒又怎麽辦?還是現在好,有人管着!”
“能分家,那還是盡早分了好,反正又不服勞役。
”農人們聊着,“尤其兒子娶了媳婦以後,總要想着自家,兄弟間為了誰家娃多吃一塊肉都能罵起來,早些分了家,說不準更親香些。
”
老翁又說:“如今我家老二倒是滋潤,兩個姑娘,以前是鬧荒耽擱了,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原先怕這個年紀找不到好人家,如今再看,恐怕分了家,老二家過得要更好些。
”
“老大媳婦也想把我那三個外嫁的孫女接回來,跟親家還有得說呢!”
農人們給他出主意:“叫你孫女回來走親,帶上孫姑爺,多留一留,不就留下了嗎?”
“孫姑爺隻要不是傻的,就肯定不願意兄弟們争一鍋飯。
”
老翁也更想和大兒子住,自然希望大兒子家過得好,他點點頭:“回去我跟他商量商量,我家老大是個實誠人,總要多勸勸。
”
“這有什麽好勸的?既是當爹的,難道自已過上了好日子,能看女兒在外頭吃苦?”
“就是,以前是沒錢,想着嫁出去了好歹有個飯轍,親家總不能把人殺了賣了,如今咱又不是養不起!”
“你家大郎要是不幹,你領他過來,我們幫你罵一罵!”
“什麽傻人才會不幹?就算女兒不出去做工,分了地,養活她自已也不是個事兒!”
“就是!田翁,你為人可不傻,別看着你家大郎做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