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鄭老跟我說,錢陽縣要醫匠,不限男女,隻是女眷都在後院,他接觸不到,哪怕是前院男人,也不願意去錢陽縣。
”
“反正咱在那個家待得也不快活,不如出來尋一條活路。
”妻子,“鄭老為了撈你,可是花了不少錢和人脈,料想也不會将你便宜賣了。
”
趙舍:“……”
他倒是知道妻子膽子大,但沒想到膽子能大成這樣。
原本以為這一路定要吃不少苦頭,但沒想到護送他們的夥計竟然對他們格外禮遇,他們常能有熱水在車廂裏擦洗身體,甚至還能吃上一口熱乎馍馍。
他十分不安,一個醫匠,對方願意花大手筆撈他出來不說,還給他這樣的優待,仿佛不是要讓他去繼續當醫匠,而是要叫他幹什麽足以被砍頭的大事!
妻子倒是很自然:“難道咱們還能跑了不成?反正都到這兒了,也回不去,就安心走吧。
”
于是他就這麽一路忐忑的到了錢陽縣。
剛到,他就被城外那些大得驚人的房子吓了一跳!
他對錢陽縣的想象,也不過是一個貧窮的下縣,哪怕百姓不是衣不蔽體,也一定面黃肌瘦,但怎麽也沒想到,面黃肌瘦沒有,衣不蔽體倒是真的。
從那奇怪房子裏出來的男女,不少都露出腿和胳膊。
哪怕是他那極為大膽的妻子,看到那一幕後,也被吓得縮回了頭。
夫妻倆甚至很有默契的遮住了孩子們的眼睛。
有傷風化啊,有傷風化!
随後他們就被領去了城內,先去街道辦事處登記戶口,給他們登記的還是兩個女吏!用着奇怪的筆,說那筆叫竹筆,竹子做的,挺吸墨,比毛筆更便捷。
除了戶口,他們在測量完身高體重,甚至有多少顆牙後,過上半個月還要去領身份憑證。
房子也給他們準備好了,但是并不白送他們,而是要付租金。
除非他們有足夠的錢能買下來。
趙妻姓姜,在家乳名是二妹,她覺得二妹實在不該當大名,于是自已做主,登記了名字叫姜佩蘭。
佩蘭是一味中藥,有化濕解暑的功效,姜佩蘭自此有了大名。
“錢還是先留着好,有了進項再說。
”姜佩蘭,“你看我幹什麽?他們苛待我,還不許我自已想想法子嗎?”
趙舍有些委屈,連說:“我也沒說什麽!”
女吏也知道他們是剛來的醫匠,倒是很尊重,在旁邊說:“進項倒是不用擔心,隻要學會了阮姐的醫術,日後帶起徒弟,收入不會少的。
”
“隻是不知這位阿姐會不會醫術,在我們這兒,人人都要做工,孩子隻要能走,盡可以放去托兒所,若是不行,也能請育嫂帶着。
”
姜佩蘭眼睛就亮了:“什麽醫術?我能學嗎?”
她自覺并不比丈夫的醫術差,但隻能給內宅女眷看病。
那些內宅女眷們的病,多數都是悶出來的,日日待在一個地方,能不悶嗎?
她隻能給她們開些下火的湯藥,說是藥,煮出來和湯差不多,然後再勸她們放寬心。
接生她都不能幹,那是穩婆的活。
人家寧願相信年長的穩婆,也不信她這個年輕的女醫。
她自覺空有本領卻無處施展,對自已這個得過且過的丈夫也看不慣。
在這兒女人都能當吏目,那女醫開館,應當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