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商的本事,與人攀談了起來。
護衛:“金州人,家裏窮,将我賣給了人牙子,這才來了這邊。
”
護衛知道仆從想問什麽,不等他問便說:“與原先的主人奔喪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主人被殺了,我被阮姐救了,從此投了阮姐門下。
”
“在阮姐剿匪以前,這附近的山匪可不少。
”女護衛在後頭說,“一座山一個匪窩,哪怕沒山,平地也也能遇到土匪,阮姐剿匪以後,附近可是安生了不少。
”
仆從:“壯土們都剿過匪?”
女護衛也去剿匪?
女護衛笑道:“剿不了匪的,也就當不成護衛了!”
“這家夥,頭一回出去的時候都吓尿了!”
前頭的男護衛有些羞惱,但并未反駁,反而說:“阮姐說了,許多人頭一回都那樣,殺人又不是殺雞,被吓住是常事!”
女護衛:“我頭回可沒尿。
”
仆從聽得入神,腳步慢慢朝前,直到他排到了才回過神來。
他将手裏的鐵盤放在桌面上,桌後的人給他放了兩個雜糧馍馍。
“去那邊打菜,馍馍不夠吃就再過來。
”打菜的大媽提醒道,“可不興把馍馍帶走,吃多少拿多少!”
仆從連說:“一定一定。
”
他端着鐵盤走到另一邊,還沒看清鐵盤裏的菜,先聞到了香味。
那是他隻在酒樓聞到過的味道,香得仿佛要殺人,平日有足夠的鹹味已算美味,可這裏的菜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鮮味。
再次将餐盤放下,大盤後的人給他打了一大勺野菜。
平日不怎麽看得上的野菜沾着油花,被炒得變了顏色,聞着隻有油的香氣,沒有水煮出來的苦味。
打菜的人叫他把餐盤往前挪一挪。
他一挪,又看見了一大盤層層重疊的雞架,雞架的味道就更香了。
不止有油味,還有椒鹽的香氣,椒鹽和油的香味摻雜在一起,幾乎要将仆從溺斃在這聞所未聞的味道裏。
“這次的花椒品質好呢。
”打菜的大媽将雞架打到仆從的餐盤裏。
仆從愣愣地問:“花椒,是什麽?”
大媽:“巴椒!茱萸,它名多呢,阮姐叫它花椒,咱們也就跟着叫。
”
“沒想到這玩意在咱這邊也能種。
”
民間的調味品很少,醬油都算奢侈,鹽也貴,更別提其它香料。
花椒耐寒耐旱,并且味重,不需要加太多鹽,用來做菜十分佐餐。
曬幹了打成粉後和鹽調勻,不管是灑在雞架上,還是煮野菜湯的時候放上一小撮,味道都很濃郁。
護衛笑道:“阮姐還說外頭有種椒,叫辣椒,味道也重,濕氣重的地方,人吃了還能抵禦風寒,可惜咱們現在弄不到。
”
大媽:“阮姐有什麽弄不到的?不過是心疼俺們這些苦人,不舍得丢下俺們不管,你們這些小娃娃,可要上進哩!要聽阮姐的話!”
大媽以過來人的口吻說:“換成以前,你們這樣的小娃娃,能長得這樣好?別說雞,就是馍馍也吃不上!”
兩個護衛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
阮姐這才來了幾年,他們都能憶苦思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