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雖然小,但并不是個孱弱的人,她那樣矮,看着卻比周圍的人都要強大。
“老丈。
”阮響走到老翁面前。
老翁立刻身體前傾,想要跪下去。
但他被阮響攔住了,她抓住老翁的胳膊,力氣大到老翁根本抗拒不了。
“身體好些了嗎?”阮響笑着問,“不要幹重活。
”
老翁顫抖着點頭,結結巴巴地說:“好、好多了。
”
他突然哭出來,不斷擺手:“救苦救難阮姐菩薩……”
阮響拍了拍老翁的手臂:“上課了嗎?”
老翁一愣,錯愕的看着阮響。
阮響一看他就知道他肯定沒聽話去上課。
村子裏的孩子和青年男女,都是願意去上課的,不管是因為這樣可以接近他們向往的“階級”,還是為了将來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
但老人們,通常不願意去上課。
雖然他們多數年齡都不到五十歲,可他們已經認定自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一個老人,不應當再談論有關自已的任何話題,他們必須圍繞自已的子女,自已的孫兒。
老了,便不能再當一個純粹的人,提升自已,讨論工作,都是一種僭越。
阮響花了不少時間想要改變他們,最終她發現,她無法從道理上講通他們。
于是她隻能規定強制上課,強制掃盲。
老翁羞愧的低下頭:“上了,看不懂哩。
”
阮響安慰道:“慢慢來,農活那麽累,你不也幹了一輩子嗎?”
阮響沖他笑了笑。
她轉過頭,身後立刻有人給她遞了個喇叭,阮響将喇叭湊到嘴邊。
牛大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鄰居拉着他往後退了幾步。
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麽了。
阮響的聲音被擴大了不少,大到站在前方的人不約而同的後退。
但他們都能聽清她在講什麽。
阮響沖着這些等在村口的人喊道:“兄弟姐妹們!東西都賣出去了!”
人群歡呼雀躍。
阮響繼續喊道:“記得拿上收貨單子,下午給你們分賬發工資,都聽清了嗎?!”
牛大聽見鄰居喊:“聽清了!”
阮響:“行了,都散了吧,別全擠在這兒。
”
但人群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散去,牛大也不想走,他看着遠處的阮姐,心底裏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他隻要緊跟着阮姐,就能分享阮姐的神力吧?
可牛大最終還是沒能一直待在阮姐身邊,阮姐身後的人朝他們走來,幾乎強硬的讓他們散開離去。
這些人有男有女,男人居多,裏面的女人也都高大強壯,手臂比他大腿還粗。
并且各個都是短發,也都是上衣下褲,男女混在一起,除非走近了看,否則真分不出雌雄。
牛大念念不舍的和鄰居一起離開,但依舊會轉頭看向阮姐的方向。
鄰居嘆氣道:“阮姐在這兒待不了兩天就要去工廠和礦山了。
”
牛大:“阮姐住哪兒啊?”
鄰居指着旁邊不遠的一棟平房:“就那。
”
牛大被吓了一跳:“咋跟我們住得一樣?”
鄰居一臉虔誠:“阮姐一直如此,你待得久了就知道,阮姐是真仙!”
此時的牛大信了,他雙手合十,學着鄰居的樣子念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阮姐菩薩保佑。
”
菩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