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今天天氣霧蒙蒙,陰沉沉的。
平添了幾分冷清。
人群中,那抹穿了白孝服還能看見裏邊綠色衣裳的男人,她一眼叫瞧見了。
族裏的長輩和陰陽師不知和他說着什麽,他微微點頭應着。
軍人的敏銳度讓他立刻就察覺到她的視線。
肖鋒側眸看過來,畫家筆下黃金比例的立體五官立刻就呈現了出來。
“好些了?”
等她走近,肖鋒問着。
“嗯,沒事了。
”
族裏的長輩借着這個話題也對沈妮關心了幾句。
陰陽師問道:“沈妮來了,這砂盆誰來砸?”
摔盆是出殡時的一個必行程序,盆必須摔碎。
一般摔盆都由亡人的長子長孫來摔,要是沒有長子長孫,那就由親侄子來摔,但是親侄子也不能輕易就摔盆,還要名義上的過繼在沈奶奶這邊。
這樣的做法很多人是不願意的,除非逼不得已。
沈妮說道:“我來,我是奶奶的親孫女,我來摔也合情合理。
”
“不能,隻能由男子來摔,要是你來摔,豈不讓人笑話沈家沒男人?”族裏的長輩不願意,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
似乎這樣做,就會損失族人的顏面。
沈妮堅持道:“也沒有規定說女人不能摔盆,我就開個先例。
”
“我來,孫女婿和孫子一樣。
”
肖鋒話音剛落,就有另一道聲音也附和着。
“小鋒說的對,孫女婿和孫子一樣,就由小鋒來砸盆。
”
衆人看去,是肖奶奶,她拄着根樹杈,顫顫巍巍地走來。
見肖家的人都同意,而且現在也沒找到合适的人摔盆,馬上就到了出殡時間,眼下隻能這樣了。
這下,肖鋒給娘家奶奶摔盆的事傳遍了十裏八鄉。
褒貶不一。
而肖鋒卻問心無愧。
沈妮對肖鋒挺身而出的做法很滿意,這個男人的品性,在她這裏很優秀。
自從肖鋒回來後,她什麽事都不用管了。
大家有事也是找肖鋒,俨然,他就是沈家的子孫後代,這個家的頂梁柱。
肖鋒的做事沉穩,再加上他的職業,大家都對他敬畏幾分。
還有人甚至說,生沈妮這樣的女兒,再有肖鋒這樣的女婿,就是不生兒子也不怕。
當然,他們也就是說說。
在這個八十年代落後貧瘠的鄉村,家裏斷了香火就算你有錢,也是被人瞧不起的,所以,計劃生育也計劃不住大家生兒子的心。
出殡埋葬,在族人的幫助下,很快就結束了。
沈妮給陰陽師付了錢,陰陽師走了。
剩下的都是家門自己人,沈妮把上祭用的東西都拿的分給衆人,至于肉和豬頭,一次做出來,大家都吃。
吃飯的時候,沈妮和肖鋒對衆人一一做了感謝,沈妮并表示這些情她都記下了。
她和族中長輩商量,奶奶的地都給族裏的人種。
至于破房子,就留着吧。
奶奶再無任何財産,一切就這樣畫上了句號。
吃完飯,族人把辦事用的鍋碗瓢盆還有家具等都各自拿回去了。
一時人走光後,破敗的小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沈妮環顧着小院,眼睛發酸。
這個小院即将要被人遺忘了。
“妮妮!”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沈妮的多愁善感。
隻聽正在打掃院子的肖鋒喚了一聲,“媽!”
“哦,肖鋒也回來了!”
來人正是今天一天都沒出現的劉彩娥。
“肖鋒,你幫我勸勸妮妮,她竟然把你高叔關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