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走在沈妮的另一側跪下,聽話地磕了三個頭。
沈妮這才看見肖奶奶也來了,她坐在紙盆跟前,拿着紙往盆裏放,一邊說着什麽。
沈妮聽不清,但是看到她老人家落淚了。
沈妮難過的厲害,怕孩子看見,她借着磕頭,伏在地上,任由淚水打濕地面。
“妮妮媽,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妮妮她奶奶燒紙,送送她老人家。
”
聽到劉彩娥來了,沈妮抹去眼淚,跪直。
“那你不用穿孝服了,你現在走去了高家,穿孝服也不合适。
”
“老太太之前是我婆婆,一直都是,妮妮他爸走的早,就妮妮一個,我總得要幫忙。
”
此時上祭已經停了,陰陽師的講話也完了,孝子們開始燒紙。
沈妮跪着沒動,三個孩子看着媽媽。
“走,去給太外婆燒紙。
”沈妮牽着秋秋,娘幾個一起在靈棚裏重新跪下。
肖奶奶拍了拍沈妮的頭,安慰道:“別難過,你奶奶肯定舍不得你掉淚,讓她安心的走吧。
”
“奶奶,謝謝你帶三個孩子過來。
”
“謝什麽,我是你奶奶,肖鋒那小子不在,這麽大事也不在,奶奶不能喊他回來,隻能幫你帶帶孩子,你隻管忙你的,孩子有我。
”
“春春,趕緊扶你媽起來回屋喝點水。
”
春春和夏夏聽到太奶奶的吩咐,連忙站起來扶沈妮。
沈妮站起來後去扶肖奶奶。
“您也回去歇歇,外邊熱。
”
劉彩娥見被沈妮忽略,面子上過不去,心裏暗罵一聲死丫頭,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喊住沈妮。
“妮妮,我也是才聽說你奶奶的事,這就趕了過來。
”
奶奶一直覺得沈家虧欠了她媽,既然這樣,那來就來吧,她也不趕人,但要是以此為借口做其他的事,她定不饒。
沈妮沒理她,回屋去了。
身後傳來族裏的嬸子們安慰劉彩娥的話,“孩子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合眼了,看着還像生病了,疲乏的很,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讓一個孩子辦這些事,太難了。
”
既然沈妮沒趕人,族人也沒趕人,任由她去了。
劉彩娥望着沈妮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事要說,卻不知該怎麽開口。
劉彩娥沒待多久就走了,借口回去要割草喂牲口。
沈妮自始至終都沒和劉彩娥說一句話。
……
晚上,肖奶奶帶着秋秋和夏夏在鄰居家睡去了,春春不放心沈妮,就陪着她。
夜逐漸加深,還起了微風,沈妮讓堂哥把春春送去鄰居家。
春春走後,陪伴沈妮的,隻有靈棚裏桌子上的幾隻蠟燭,還有懸挂在路口和門口的兩盞馬燈。
今晚沈妮繼續守靈,熬夜加感冒難受吃不進去飯,她身子虛的厲害。
感覺秋天的夜越加冰冷。
她剛才把軍大衣給春春穿走了,就這一會,全身都是冰涼的。
沈妮跪爬在草鋪上,用這個姿勢保暖。
長時間沒睡,這會眼皮酸澀,困的厲害。
突然,一道皮鞋走路的嗒嗒聲傳來。
沈妮擡頭望去。
她的感冒似乎又厲害了,頭重腳輕,看人都有重影。
不僅重影,還幻影。
她好像看到肖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