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文欽:“他一直這麽啰嗦嗎?”
文欽點頭。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解疏影都叫周靖“周大娘”。
“周靖,你這字多跟文欽學學。
”
“背的什麽,罰抄百遍。
”
“錯錯錯,全錯,跟解疏影一道去後面站着。
”
……
伴讀的時光就在秦太師的訓斥中忽閃而過。
文欽記得最後一次考試是以家國天下為題,一向受罰的二人竟出奇一緻的通過了。
出了皇宮,文欽和周靖便迫不及待的跑去軍營,在解疏影的帶領下報了名,次日領腰牌,穿上了心心念念的甲胄。
暗紅裏襯,黑色護甲,臂縛堅硬無比。
轉眼間,竟已七年了。
文欽屈指觸碰下唇,腫痛未消,火辣辣的疼。
周靖這人,文欽揚起笑,粗魯,豁達,總喜歡用啃的,下嘴沒個輕重,咬的深一道淺一道的牙印。
他撫上冊子,唯有這個時候會耐住性子,非逼的他求饒不可,一聲聲阿靖,叫的周靖滿意了才會放過他。
阿靖,文欽看向曠野,喃喃道:“凱旋。
”
“哥哥。
”文雨掙脫懷抱,跑向文欽。
“文将軍,小公子鬧個不停,屬下實在沒轍。
”男子拱手道:“請将軍責罰。
”
“無事。
”文欽抱起文雨,惱道:“你挂我身上算了,寸步不離。
”
文雨摟着文欽脖頸,糯糯的說:“哥哥最愛小雨。
”
文欽瞬間沒了脾氣,把文雨抱坐到馬背上,望着遠方嘀咕道:“哥哥最愛阿靖。
”
“嗯?”文雨沒聽清,仰頸看着文欽。
文欽拉動缰繩,将馬調轉方向,“送你回去找娘?”
文雨搖頭,“小雨要哥哥。
”
“要哥哥。
”文欽嘆息,“那你在軍營要乖乖聽話。
”
文雨點頭如搗蒜,“小雨不動不吵,阿靖哥哥教過。
”
“阿靖。
”文欽苦笑,自言自語道:“你還教了小雨什麽?”
文雨沒有搭話,他跟阿靖哥哥拉過勾的,阿靖哥哥說君子重諾,他是君子,所以不能把阿靖哥哥叫他留哥哥在家裏的事情告訴哥哥。
營帳內,文欽忙裏偷閑的看了眼文雨,見他坐在地上堆着沙,不吵也不鬧。
文欽仔細想來,成親後他對文雨很少操心,多是阿靖和娘在照應,偶有來尋他的時候也都被阿靖擋了回去。
月上枝頭,周靖從包袱裏取出小壇,酒香外溢,引得鄧為垂涎欲滴。
周靖打開壇口,故意在鄧為面前轉上一圈,抑揚頓挫道:“我家文将軍給我準備的,诶,你夫人就沒給你準備。
”
鄧為盯着周靖,須臾道:“沒事少跟大将軍混一堆,讨打。
”
周靖喝上一口便封好壇,挪到鄧為身邊,反駁道:“鄧将軍此言差矣,解疏影可不會這般,他會藏的嚴嚴實實的不讓旁人知曉。
”
鄧為側首,似是來了興緻。
“解疏影隻會說,”周靖以掌遮擋,小聲說:“我的小王爺,我的清霖。
”
“哈哈哈哈。
”鄧為大笑,“學的還挺像。
”
周靖縮回身,撇嘴道:“他敢跟王爺叫闆,我可不敢這麽對文欽。
”
鄧為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何不敢的?”
“愧疚吧。
”周靖仰望星空,“文欽少時特別愛笑,溫文有禮,連秦太師都經常誇他。
不怕你笑話,我一直覺得高攀了他,若是文欽爹娘還在,我是定然不敢做出那等事的。
”
“你也不差。
”鄧為輕輕給了周靖一拳,“要不文将軍怎會選你呢?喜歡他的人可都排到盛京外了。
”
“這話我愛聽。
”周靖搬過小壇,大方道:“分你一口,就一口,不能多喝。
”
鄧為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君子不奪人所愛,周将軍在此慢慢喝,我去巡上一圈。
”
周靖揮手,枕着雙手躺下。
這個時辰,文欽睡了嗎?
這個時辰,阿靖歇了嗎?
文欽側身抱着周靖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