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顧清霖做局的精湛。
多年以後,解疏影一度的悔恨自己為何沒在這局棋裏看出顧清霖縱覽全局的敏銳和善于僞裝的狡詐,他不該信他的。
可惜時光不會回頭,亥時一到,解疏影便和顧清霖一身黑衣從窗口躍了出去,在夜色中摸進了大公子府邸。
解疏影此前已探查過數次,輕車熟路的帶着顧清霖避開守衛藏于書房外不易察覺的陰暗處。
“房頂屋檐,四處角落都有暗衛,門口是暗衛扮作的守衛。
若是将其引開會鬧出動靜,即便是進了也沒有時間調查清楚,再者,一次不成下次就更難進了。
”
顧清霖壓低身體順着解疏影手指的方向觀察了一番,颔首問道:“暗衛輪換的時間?”
“辰時,申時,子時。
”解疏影怕他記不住,加重了聲音。
“嗯。
”顧清霖擡頭看天,算着時辰欲起身,尚未站起就被解疏影拉住。
“若是不行我們可以等下次,就算進不去也還可以想別的辦法。
”解疏影放心不下,他試過,非但沒成功還險些被發現。
顧清霖與解疏影對視,難得戲谑的說:“進不去是你不行。
”垂眸向下瞟了一眼,又凝着他特別篤定的說:“我行。
”
解疏影順着目光向下望去,怔在原地,反應過來時顧清霖已借着風聲,速度極快的利用換守産生的空隙溜進了書房。
暗衛感覺門好像動了下,回頭看了看并無異樣,被風吹起的碎發落回耳畔,自言自語道:“今日風有點大啊。
”
顧清霖躲在門後,待暗衛放松警惕方才蹑手蹑腳的走到桌案邊,借着月光翻翻找找。
案上擱着幾本兵書,寫着營中瑣事的冊子,除此以外就是書房常用物件。
書架也并無異常,看來是沒有暗室,那來往的信件會在哪裏呢?
他将架子上的書籍又一本一本翻了個遍,拿起最後一本打開首頁像是被定住一般,紅暈從耳根上升到面頰,然後滿臉通紅。
過了須臾,睜大的眼睛眨了眨,遲緩的翻動內頁,神色複雜。
想起剛剛在外面的雄言壯語,再看書上的小人,掙紮之際耳邊莫名響起父皇跟解疏影說的娶妻生子。
妻?妻!妻。
咽了口不知是因恐懼還是新奇産生的涎水,顧清霖再次将書籍看了一遍,包括詳細的注解,一字不落。
越往後眉頭蹙的越緊,最後将書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尋了一處不會引人注意的房梁躺着,黑色夜行衣将他消瘦的身形緊緊裹住,從下往上瞧,竟什麽也瞧不出。
顧清霖阖目,滿腦子都是打架的兩個小人,半晌自暴自棄的睜開眼,呆呆的望着房頂,算了,随便他吧。
天邊隐約泛起魚肚白,解疏影不能再逗留便先行回到客棧,躺在床上琢磨着顧清霖的那句撩撥之言,不禁漾起笑。
純情的小王爺又是從哪本胡編的話本上學來的?
該說不說,真讓他猜對了,話本正塞在顧清霖的枕頭下。
折起的那頁寫到,外面下着瓢潑大雨,兩個癡情人私奔躲到一處潮濕的山洞裏,褪去淋濕的衣裳相互取暖,暖着暖着就變了味,上面的男子蛄蛹幾下後下面的男子說:“你不行就換我來,我行。
”
聰慧的顧清霖自是會舉一反三的,于是就有了這一幕的學以緻用。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小人打架的事,天真的以為是男子間的樂趣,遂明目張膽的瞥了眼以加深這份調笑。
“大公子。
”門外守衛推開書房的門,刑蘇步入書房,坐于案前處理事務,約莫一個時辰從門外傳來聲音,道:“蕭先生醒了。
”
刑蘇應聲出門,房梁上的顧清霖待門關好坐起身伸着懶腰,垂眸向下瞄了眼,桌案上整齊的擺放着昨日的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