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白兩色棋子光彩奪目,刑蘇立在一旁,隻手頓在棋子上方,隻因蕭念慈說了句:“你敢打亂今晚就別在這睡。
”
一圈黑子一圈白子圍繞而成的心形似在得意又像是在炫耀,尤中間那顆黑子最甚。
刑蘇咬牙切齒道:“這是你們下的棋?!”
蕭念慈颔首,轉身回房提筆勾畫幾筆,将筆遞給身側的冰山,軟聲道:“好蘇蘇,幫我畫。
”
蕭念慈指着紙上兩個人,“這個是我,這個是木木,棋盤要和外面一樣。
”
“……”刑蘇無言以對,被蕭念慈親了一下認命的執筆作圖,悶悶不樂道:“你不是會畫?畫兩幅,一幅給你的木木,一幅自己留着。
”
蕭念慈攬上刑蘇的腰身,從架子上拿了支細筆,補充着畫像細節,“蘇蘇畫的我才不要送給別人呢,我要留着,待老了跟你一起看。
”
“跟我一起看你跟別的男人下的有情有義的棋?”
“他喜歡解大勇。
”蕭念慈勾畫完擱下筆,看着畫說:“二皇子和大将軍,歆裕國的皇帝和太子會允許他們在一起嗎?”
“畫那張真臉。
”蕭念慈憶起往昔,随着刑蘇的落筆而愈發清晰的容顏,頓覺那孩子長大後就該是這般驚為天人。
刑蘇觀着畫像,“據探子傳回的消息,解疏影不問政事,二皇子更是清心寡欲,以身體羸弱拒了所有事務,就連滿朝官員都沒幾個見過他的。
更奇的是,二皇子被封安王後連像樣的府邸都沒有。
”
“解疏影班師回朝沒多久,安王就住進了将軍府,解疏影的家裏。
”刑蘇側身把蕭念慈勒到懷裏,“慶功宴上,解疏影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要娶安王,事後歆裕國的皇帝更是親自去了将軍府,把安王安排在了那裏,與解疏影同吃同住,這意思不言而喻。
”
刑蘇附耳道:“他也不叫佟木木,叫顧清霖。
”
顧清霖,清霖。
蕭念慈雖已猜測那孩子就是他,真正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怔了一瞬。
叩門聲響起,守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公子,蕭先生,吃飯了。
”
蕭念慈向外走去,問道:“木木和他那仆從請了嗎?”
“已經到了。
”
大公子府上有一處院子是專門用以待客的,屋內放着一張大圓桌,挂着幾幅山水畫,還有兩扇镂空的屏風隔斷。
圓桌上菜品多樣,多以清淡為主,四人均未坐于主位。
蕭念慈盛了碗清炖兔子湯遞給顧清霖,見刑蘇吃了塊桂花糕,兩眼放光的問他:“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刑蘇颔首,“好吃,傻大個新學的?”
“嗯。
”蕭念慈笑了聲,“但這是木木做的。
”
解疏影夾菜的手僵在半空,呆愣的看向身側的顧清霖,左手迅速的伸向桂花糕。
顧清霖眼疾手快的将那碟桂花糕拿起,舉到最遠,“不好吃就別勉強。
”
“誰說的不好吃,好吃的。
”解疏影搶了兩次沒搶到,急聲說:“我以為那是蕭念慈送給你的。
”
顧清霖聞言格外識趣的把碟子給了他,低頭用筷子戳碗。
解疏影如願以償的吃到了顧清霖親手做的桂花糕,側身誇贊:“比外面買的好吃,木木,你怎麽……”這麽厲害。
看見顧清霖的小動作硬生生變成了:“你怎麽突然想起做桂花糕?”
解疏影指着蕭念慈面前的一大摞,想到食盒裏的幾塊,“為什麽他那麽多,我那麽少?”
“他做給我的。
”“你不喜甜食。
”
蕭念慈和顧清霖同時出聲。
刑蘇:“……”
解疏影:“……”
二人出奇一緻的把碟子推的遠遠的,嗟來之食,不吃也罷。
蕭念慈與顧清霖對視一眼,各自哄着。
蕭念慈耳語:“今日同他說起我娘做的桂花糕,他便做了給我嘗嘗,蘇蘇,這個味道和我娘當年做的是一樣的。
”
顧清霖附耳小聲道:“阿影別氣,我錯了。
”
錯沒錯暫且不論,先認錯肯定是對的,這是他從解疏影身上學來的。
其實哪裏需要顧清霖認錯,一聲阿影便足以讓解疏影繳械投降,他拉回碟子,拿起桂花糕細細品嘗,別說清甜不膩,就是難以下咽,他也會覺得比山珍海味還要甘美。
而刑蘇對蕭念慈的寵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知曉長大的蕭念慈并沒有多喜愛吃桂花糕,隻是借由桂花糕懷念他的娘親,于是端回桂花糕放到他的面前,“既然喜歡就多吃些。
”
一場硝煙還未燃起就泯滅了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