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指了指自已面前的矮幾,矮幾上有幾本書和筆墨紙硯。
“怎樣的蛇紋,畫出來。
”他示意她。
語氣不重,卻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強勢。
寧淼放下懷裏的食盒,挪步上前,蹲在矮幾邊,執起筆。
也沒快速落筆,她凝神回憶。
宴墨白拿起一個水袋,擰開,倒了一點水進已經幹涸的硯池裏面,然後拂袖執起墨錠,在硯池裏緩緩打圈研磨。
寧淼眼睫微閃。
他在給她研墨?
看來,這個男人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康王的一些秘密。
斂了心神,她繼續回憶玉牌上的蛇紋,她确實見過那些眼線暗樁的玉牌,但也要确保絕對畫準确。
“別咬。
”男人清冷的聲音驟然自上方響起。
寧淼回神,對上男人微微皺眉的眉眼,才驚覺過來自已在咬筆頭。
耳根一熱,她連忙将筆頭自口中拿出來。
她有寫東西時,一思考問題就咬筆頭的習慣,總改不了。
連忙蘸了蘸墨,低頭畫圖。
畫完之後,她再三确認,覺得無誤,才放下筆,執起紙給宴墨白看。
宴墨白剛準備伸手接過,這時不知是車輪碾到了石頭,還是遇到了坑窪,馬車猛地一晃,蹲在矮幾邊上的寧淼直直撲到了宴墨白大腿上。
那股淡淡幽香再度鑽入鼻尖,宴墨白身子微僵,腦中莫名出現昨日茶樓裏,她縮在桌底,抱着他小腿,掀他衣擺,在他大腿上寫字的畫面。
呼吸一抖,他驀地回神,一把将懷中之人推開,如遇洪水猛獸。
寧淼猝不及防,又加上剛剛久蹲,雙腿發麻,被他這樣猛然一推,重重跌坐在冷硬的車闆上。
氣氛忽然變得冷凝。
“對......對不起。
”寧淼紅着眼睛,艱難爬起來。
宴墨白心頭微躁,沒理她,拾起她掉落在車廂裏的圖紙,凝目看起來。
寧淼咬了咬唇,回到車門邊的位子坐下來,低垂着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宴墨白眼角餘光瞥到,薄唇微抿。
兩廂無言。
好在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傳來藍影的聲音:“大人,思源學堂到了。
”
赤風撩開門簾,踏腳凳已經放好。
寧淼坐在門口,自然先下,她将帷帽戴到頭上,提着食盒下車。
下車後,她站在車旁等了等,發現車裏的男人似是沒有下來的意思。
“二公子不進去嗎?”她小心詢問。
男人淡漠的聲音自車裏傳來:“你的交換條件不是讓我送你來嗎?如今,送到了。
”
寧淼:“......”
抿唇默了默,她本想再争取争取,最終還是作了罷。
反正她已将人帶到了思源學堂門口,赤風、藍影、車夫都可以做證,她在宴璇玑那裏,不算食言。
福了福身子,她提着食盒默然轉身往思源學堂的大門走去。
——
學堂的校場上,聚集了很多人。
思源學堂是女子學堂,學員都是女子,但今日文武比試,學堂準許兄弟姐妹前來觀看助威,所以,現場有不少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