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好了讓你什麼也别想...專心養好身子就行嗎?”
看着戚央央這樣,有些話讓一向能說會道的張白石也難以出口。
“裴大人已經清醒過來,肯主動按時服藥,也跟秦家那邊道歉了,聖上那邊好交代,最多是罰些俸祿什麼的,官職算是保下來了。
就是...”
“就是什麼?”
陰陽人時伶牙俐齒的張大人難得當一回結巴:
“裴...裴大人讓我告...告訴你,等他回去後要同你...和和離,不過!和離後他會給你安排城西的宅子住,以後你還是可以時常回國公府小住,順便探望姨母,你想做什麼他都會幫助你,除了身份不同,他會比以前待你更好、更護着你的!”
一口氣說完這些,張白石緊張得像給無辜之人宣判罪狀。
不料,戚央央隻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平靜笑開:“嗯,好,謝謝張大人,我知道了。
”
沒有預想之中的災後現場,也沒有哭天搶地的哭嚎場面。
就是尋常女子聞悉自己夫君要同自己和離,怕是也會一時接受不了要鬧一鬧的,而京城出了名為裴陸戟而活的癡女,聞聽他要同自己和離,竟然平靜得有點異常,這就不禁讓張白石更擔心了。
“裴少夫人你...你感覺還好吧?”
戚央央看上去隻是虛弱了一點,表情看起來倒是還挺平靜,“就是還是有些沒力,比起前幾日已經精神多了。
”
“那...那有其他難受之處嗎?你...你不妨說出來。
”他小心翼翼道。
“沒有了,謝謝張大人關心。
”
她虛弱笑着的模樣,讓他更愧疚了。
“那...這是裴大人城西那邊私宅的鑰匙,裴大人說那邊的一切布置他安排好了,與國公府無二,裴少夫人你應該能住習慣,這段時間你看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就先去...”
“不用了,”她打斷道,“我打算和離後就離開京城,京城這邊我待過十年,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
張白石啞然。
“那...鑰匙還是你先拿着吧,我這趟回京應該也不會再去淮東,等裴大人回來,你再...”
“嗯,好,我明白的,這次實在是太麻煩張大人你了。
”戚央央禮貌道謝道。
張白石完成了裴陸戟交待的事情,是時候回去了。
本來他以為這是個艱難的任務,一路上他都在盡量體諒着戚央央,想方設法哄她開心,讓她養好病,将一番話反反複複地斟酌過十幾遍,回京才找時機跟她說。
沒料想人家卻仿佛早早準備好有那麼一天似的,連和離後去哪都想過了,才會接受得這麼快。
張白石整個人都陷入了對她的悲憫和替她難過中,腳下拴着大石頭般艱難地往回走,突然聽見戚氏喊他的聲音。
本以為她是現在才緩過來了,想找他痛罵一頓,或是責難一頓,這樣興許他能好受一些。
不料她隻是叮囑他前面有樹,他剛剛差點就沒看一頭撞上去了。
這戚氏越是這樣,他越是心裡憋着憋着難受,渾身上下被火煎着似的,不等她再多說一句話,逃也似的走了。
對于和離,戚央央不是沒有難受的,但因為這事是她先提的,所以當她從别人口中聽見他終于答應的時候,反倒沒那麼難受,還覺得連日來的心終于落下似的輕快。
終于要對過往來個斬斷了,幸好在離開前,她還幫了他一次,擺脫了困境,也算對他的救命之恩報答了。
戚央央回府後,肉眼可見地身體康複複原很快,也加快速度督促青金玉信物的雕琢,和找商鋪修小院的事。
英國公和甄氏得知她下淮東為裴陸戟做的那些事,心疼壞了。
公爹把城東近大半産業都劃給戚央央,當作給她的私房,還天天罵逆子,安慰央央道:“别怕,等他回來,父親給你做主!什麼納妾什麼的,他絕對過不了父親這一關!”
甄氏則天天囑人炖什麼花膠燕窩的給她補身,“央央啊,都母親不好,母親無能,要不是...”
“母親,你不必難過,”戚央央實話實說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誰,是為我自己罷了,郎君從前救過我,可既然以身相許讓他生惡了,我就不能恩将仇報,我很笨,這些年不管我做的事有多努力,好像都對他沒有一絲幫助,這一次,不管是否能幫到他,我盡力了,至少問心無愧。
”
“至于父親那邊,我暫時還不知道如何跟他坦白,這些房契,母親拿着,等以後幫我還給父親吧。
”
“以後我不是裴家媳婦了,再拿着這些恐怕不妥,煩請母親暫時先替我保...”
甄氏聽得一頭霧水,慌忙喊停道:“等!等一下!”
“央央,你在說什麼?你要和離?!你...你還...當初是為了報恩嫁給戟兒??可是...”
“戟兒他何時曾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