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在這種場合站在那破落戶女旁邊了,是要向秦家那邊表态度,這還不能證明一切嗎?”
“依我看,不消這幾天,就會有婚事的消息下來了。
”
“國公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以前崔氏好歹也是大世家,有頭有臉的,崔家人如今式微了,看不見就罷了,要是戟兒的外祖還在,知道他給戟兒娶那麼個甄氏當繼室,又逼他娶甄氏的甥女,那是肯定要反對的。
”
“他這個當爹的不替兒子謀劃,好在世子是個有能耐的,秦家人看上他。
”
“甄氏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想用一個破落戶的甥女幫自己穩固地位,簡直異想天開!”
戚央央背靠牆壁,最後歎息一聲默默離開,這些年,其實她聽見類似的聲音并不少,從前懶得理,如今也懶理。
·
晚上,宮裡的宴席即将要開始,裴陸戟還沒回去,英國公夫婦就捎上兒媳赴宮宴了。
來之前,戚央央猶豫道:“父親,母親,今年...兒媳就不參加了吧?”
英國公皺了皺眉,“是不是那臭小子不許你來?别怕,有父親在,給你做主!”
“不...不是,”央央她欲言又止,是她今日想着同裴陸戟之間的事,欠缺考慮了,連忙補救道:“兒媳隻是...隻是聽說今年太皇太後閉關出來,怕做錯事說錯話會惹太皇太後不高興,有些害怕罷了。
”
“别怕,太皇太後隻是對陛下和臣子嚴厲,私底下其實很随和。
”
英國公和甄氏笑着寬慰她幾句,就拉她上車。
央央見躲不過,隻好歎息着跟上。
是她糊塗了,差點又該害郎君挨罵了,不過,若是她能早點聽見兩位裴家的叔母說的話,應就會早一點讓自己“病倒”,避過這場宮宴。
畢竟,郎君為了向秦家表态度,都不惜怠慢家宴中的長輩不出席了,也故意拖到宮宴開始也不回來同她一塊赴宴,她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還這麼死皮賴臉,害了他的事,那...
央央決定,待會宴會上遇見他,還是趕緊同他聊聊和離之事,然後趕緊回去吧。
娶她時他是被逼的,說起來她做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上趕着對他好,卻罔顧他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是她不對,以後,她再也不會了。
來到宴席上,入座了好一會,才看見裴陸戟身穿官袍從宮道那邊同一群臣子一起走過來。
本以為他看見自己會一臉不耐,不料他隻是微微驚訝了一下,就同旁邊的同僚說“我夫人來了”,然後走過來,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坐定。
戚央央和他同時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兩人同時鼓起勇氣道:
“對不起我不該來...”
“對不起我晚了...”
裴陸戟敏銳地停了下來,眼神鈎子似的盯着她,“你說什麼?是又想拿喬,拿父親母親壓我是嗎?”
央央就知道他會誤會,幸好剛才在父親面前及時圓了回來,但到底還是惹他不高興了。
“我沒有要拿喬,這次是真的想好好同你聊一聊。
”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談。
”
戚央央想起昨天一早婢女同她說,世子有兩件事要同她說,讓她晚上等他回來的事。
“好,那郎君你先說吧。
”
裴陸戟本來沒去府裡接她過來,心裡很是愧疚和沉重,可現在看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裡竄了股氣,在腔裡四下流竄着,很是難受。
于是,就想讓她也難受難受。
“我要娶别人了。
”
“嗯。
”
戚央央接受這事的速度快得讓他咂舌,那股邪氣不但消不掉,還繼續在他胸腔裡越發憋悶。
“戚央央你...嗯是什麼意思?你願意了?接受了?還是在憋什麼大招?”他黑着臉。
“沒憋什麼大招,就是知道了,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
“你要說什麼?”宴席上觥籌交錯的聲音,讓他有些煩躁不安,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顧自倒酒。
央央吸一口氣,“就是和離的事。
你要另娶我早就知道了,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決定不再糾纏你,和離吧。
”
“砰”的一聲,酒杯碎裂的聲音從席間傳出,很快就被周遭歡樂的聲音淹沒,有宮人趕緊躬身過來拾撿。
戚央央下意識想上前察看他手心的傷勢,卻被他一甩手上的酒水和血液,随即把手垂到另外一邊。
他自此不再同她談那第二件事了,此後宴席好長一段時間裡,他連側眼看她一眼都不肯,臉上始終繃着。
看出他不高興,戚央央也不想再腆着臉去哄,畢竟,人家以後就是别人的夫君了,她一個準前妻,就别做那種讓準新婦不高興的事了。
她朝公主的席間看去,果然,從裴陸戟捏碎杯子開始,昌華公主就一直朝這邊望來呢。
還好她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