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
靳恒站在書房的窗邊，看着手機上的資料，滿眼寒星。
柳清舒意外車禍這件事，靳恒也曾懷疑過是人為，但查來查去，一切都指向意外。
他懷疑過鄭立晟，懷疑過鄭佳菱，唯獨沒有懷疑過林幸語，因為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背景，一切都太空白，甚至可以說懦弱。
林幸語啊林幸語，你究竟是什麽人？
靳恒将手機放入兜裏，眼底泛起狠厲之色，他可沒柳清舒那麽謹慎，管她是什麽熒幕任務，都能給她掀了！
夜色逐漸黑沉，靳恒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出了書房，他并沒有走回房間，而是朝柳清舒的房間走過去。
他本來想着，如果她沒睡，能說幾句話。
畢竟他太久沒見她了，有時候會恍惚，感覺一切像夢境。
靳恒走到她的房間門口，靳恒發現她的房門沒關，還露出一道門縫。
柳清舒輕緩軟糯的聲音正從裏面傳出來：“小老虎遇到了長頸鹿媽媽，長頸鹿媽媽問，小老虎，你是不是迷路了呀——”
靳恒站在門口，沒有敲門，也沒有打斷。
他靜靜聽着。
小樂樂的聲音偶爾也會傳出來，他像個好奇寶寶，像是有十萬個為什麽。
而靳恒很清楚，這個孩子很聰明，這些像“智障”一樣的問題，不會被他拿出來提問老師。
他的兒子自己也了解，他隻是想要待在柳清舒身邊，和她說話。
裏面漸漸沒了聲音，安靜了一會。
靳恒又往前走了一步，等孩子睡了，還是得抱回去睡，不然半夜鬧得很，他擔心柳清舒睡不好。
他剛擡手，就從門縫裏看到柳清舒正撐着下巴，歪頭看着熟睡的小樂樂，她還笑着壓低聲音道：“你的睫毛真長啊，怎麽就生得這麽可愛呢？”
靳恒停住動作，透過門縫看着柳清舒。
“誰把你生得這麽好看啊？”柳清舒自顧自說着，蹙起眉頭又道，“如果是我就好了，但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
她說着，又把手機拿過來，對着小樂樂的睡顏拍上好幾張。
柳清舒并沒有想把小樂樂抱回去睡的沖動，她關了燈，準備抱着這個萌寶寶入睡。
一晚，就睡一個晚上！
李阿姨晚上會醒來給小樂樂蓋被子，她發現沒人影後，要趕緊出來尋找，看到靳恒後，她剛要說話，他就做了個手勢，李阿姨立刻吱了聲。
靳恒看了看柳清舒的房間，他走上前去，輕輕幫她把房門關好，路過李阿姨時，他低聲道：“回去睡吧。
”
“好的靳先生。
”
等靳恒回了房，李阿姨折返回來，她再三看了看柳清舒的房間，小樂樂抱着睡的公仔和故事書不見了，她以為對方可能去找了靳恒，沒想到是找了柳清舒。
這對父子，已經全部被收服。
可一定要是個好的。
*
次日。
小樂樂是在柳清舒床上醒來，還是被抱在懷裏。
他先是不好意思紅了臉，随後看着近在咫尺的柳清舒，眼睛眨了眨，一直開着。
柳清舒突然地動了動，小樂樂立刻閉眼裝睡。
她沒醒，而是又把他往懷裏摟了摟，小樂樂待在又暖又軟的懷抱裏，他悄悄又睜眼。
見柳清舒還沒醒，他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在他沒注意的時候，柳清舒的睫毛非常輕微動了動。
她其實醒了，主要是想賴床，所以沒有睜開眼，在聽到小樂樂小心翼翼的那一聲“媽媽”，在那一剎那，她的心底像是被尖銳的針刺痛，莫名有點想哭又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難過，是可憐小樂樂這麽小沒有媽媽嗎？
柳清舒想，可能是的。
*
周日清晨。
柳清舒見靳恒今天正好有空，就提出帶小樂樂去遊樂園玩。
她一說，小樂樂眼底頓時亮了：“要去遊樂園嗎？”
“嗯，你去過遊樂園嗎？”柳清舒問。
小樂樂快速搖頭：“沒有！”
柳清舒就知道沒有，她拉着他的小手，将他牽過來，身子蹲下，在他耳邊道：“那你去問你爸爸，要不要帶我們去遊樂園。
”
她說完，還教他撒嬌：“你就拉着他的手，就說爸爸，爸爸，我想去遊樂園，帶我去嘛——”
“如果他帶我們去的話，我們就會有錢買票，買好吃的，我沒有那麽多的錢了。
”
一個說得很認真，一個聽得很認真。
小樂樂一邊聽，還一邊點頭。
就在他們旁邊的靳恒：“......”
李阿姨都笑了，她在想，要不柳小姐自己上得了，小樂樂平時哪敢和靳先生撒嬌？
不過，小樂樂很聽話，柳清舒跟他剛說完，他就跑到靳恒身邊，他仰着頭看向靳恒，正在醞釀情緒，小腦袋還歪了歪。
靳恒低頭看着兒子，對方這副虎頭虎腦的樣子，實在和平時的早慧不搭邊了。
他有些頭疼。
孩子果然還是不能被她教育。
“爸爸。
”小樂樂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小肉手伸出來，探出手心，“借一點點錢。
”
其實爸爸可以不用去的。
靳恒：“？”
“長大了還。
”小樂樂說得一本正經，“樂樂有壓歲錢。
”
壓歲錢也可以還。
靳恒看着笑得肩膀正在劇烈抖動的柳清舒，又看向認真“讨”錢，想要把他排除在外的兒子，神色慢慢僵硬。
原來心是突然冷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