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千原系長,你是說嚴井桑他...自殺了?”
說不上晴天霹靂,但聽見這個壞消息後,北川秀的心髒還是咯噔停頓了一下。
穿越而來的這四個月,為了好好寫書還錢,北川秀還沒怎麼拓展自己的社交圈,能被他認定為朋友的人不多,嚴井拓也算一個。
三十五歲,臨近中年的男人,有着和自己相似的身世和經曆,生活困頓潦倒,但和自暴自棄的原身不一樣,嚴井拓也對生活的熱忱不亞于現在的北川秀。
他至今還記得對方聽到酒吧能賣出去時,眼中閃過的一絲希望之光。
交接酒吧的那天,北川秀、嚴井拓也、千原雅人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暢想未來。
那時嚴井拓也還說了一句“以後我會像您書裡寫的那樣,認真工作學習,努力擺脫這種糟糕的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讓突然接到這個消息的北川秀愈發感覺世事無常,剛變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至谷底。
“是的,這是來自警察署的确切消息。
北川老師,您...沒事吧?”千原雅人看他神情恍惚,忍不住走近問道。
北川秀搖了搖頭,伸手打開了咖啡館的大門:“我沒事,隻是有些傷感,先進來再說吧。
”
“打擾了。
”千原雅人跟他走進咖啡館,見到昨晚的一片狼藉,連忙放下手提包,幫忙一起收拾。
“真的是單純的自殺嗎?”北川秀拿着抹布擦拭着吧台上凝固的酒水斑,又一次确認道,“事情具體發生在什麼時候?”
“警察署給的是這個結論,而且我拜托同期打探了一番,兩人都已确定是上吊自殺。
”千原雅人将空蕩蕩的易拉罐一個個丢進垃圾桶裡,
“事情大概發生在淩晨3點左右,屍體是被公寓管理員發現的,好像是上門催收水電費時遲遲不開門,所以...”
“這樣...”北川秀想象不出他們夫妻自殺的原因,明明不是說要複婚了嗎?而且有他買酒吧的996萬円,日常生活應該暫時不成問題了啊。
“啊,對了,嚴井桑不是還有一個女兒...”
北川秀忽然想到這個。
千原雅人的眼瞳黯淡了下去:“據說也過世了。
”
“究竟怎麼回事?”北川秀心又是一沉。
千原雅人從包裡取出了一封信箋,遞給了他:“北川老師您看看這個吧。
警察署傳喚我,是因為近期我和嚴井桑有過業務合作。
這封信是寫給您的,他們托我順便把它交給您。
”
北川秀拿過信箋,發現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寫着“緻北川老師——您忠實卻無能的讀者,嚴井拓也”,封面上有血迹,有淚斑,明明沒多少重量,他拿在手裡卻覺得異常沉重。
在北川秀打開信封查看内容時,千原雅人也把他從警察署那裡聽到的事情經過簡單拼湊後說了出來。
嚴井拓也的女兒嚴井由美子得了急性白血病,而他的妻子因為一直信奉奧姆真理教而愚蠢的将女兒送到瑪哈波沙株式會社附屬醫院去治病。
那家醫院和生産出售電腦設備的瑪哈波沙株式會社、制作豚骨拉面的“美味又便宜之亭”連鎖店一樣,是奧姆真理教用來斂财的實體企業。
奧姆真理教以“修行”為名義,将信徒派往這些企業進行工作,因為不支付信徒們任何工資,所以這些企業的經營成本十分低廉,利潤很不錯。
但這些被派遣的信徒并非都有從事相關行業的經曆,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甚至都沒醫師從業資格證。
嚴井由美子在那家醫院治療後病情日益嚴重,但醫院的醫生宣稱有美國特效進口藥能治療她,不需要轉院。
嚴井拓也的妻子信以為真,就把所有錢都投了進去,然後又從丈夫那裡拿了300萬円現金交給他們,給女兒治病。
但實際上他們使用的治療手段隻是所謂的瑜伽療法、溫熱療法。
單純把人浸泡在50度的熱水裡,喝一些60度的熱飲,讓人産生“我确實舒服了一些”的錯覺。
昨晚嚴井由美子因病情驟然加劇而不幸過世,備受打擊的夫妻倆一無所有,無比自責,然後在痛苦和絕望中自殺了。
當然,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