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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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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的主力,隻有直領的五千正兵營罷了。

     而這五千正兵營,是陳望真正的家底,絕不能有太大的損失。

     李岩麾下的兵馬,戰力比起舊七十二營的流寇要強得多,其他的不說,單從組織度上面,舊七十二營的流寇根本拍馬難及。

     雖說舊七十二營的流寇打老了仗,但是很多時候強弱并非是如此劃分。

     有指導的思想,和沒有指導思想的隊伍,完全就是兩碼事。

     就像是科班出身的醫生和長久行醫的赤腳醫生兩者的區别。

     長久行醫的赤腳醫生有着豐富的實踐經驗,治療一些常見的疾病駕輕就熟。

     但是一旦面對疑難雜症,困難的病症,很多時候根本無從下手。

     而科班出身的醫生,在一開始的雖然會因為經驗短缺而手忙腳亂,但是随着經驗的增長,他們的走的必然會比赤腳醫生更遠,上限也更高。

     李岩從一開始确定了隊伍的方針,嚴格要求軍紀,賞罰分明,明确了起義的目的。

     在汝州和萬民軍交手的時候,陳望雖然将指揮權放給了胡知義,但是并沒有因此而分神,他一直都在觀察着萬民軍的情況。

     萬民軍的士氣比起舊七十二營的流寇無疑是高出一大截。

     在其主将率先逃竄的情況之下,一些萬民軍的部衆甚至還堅持了半刻鐘的時間,才在徹底的絕望中陷入崩潰。

     “總鎮的意思是……” 胡知義欲言又止,在斟酌了半響之後才發問道。

     “洛陽敵情不明,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在汝州靜聽消息,我們……暫時按兵不動。

    ” 陳望沒有任何想要北上進入洛陽府的想法。

     洛陽府内敵情不明,他麾下兵馬如今實力并不算強勁,貿然進入洛陽府,甚至可能有敗亡的危險。

     “按兵不動?” 胡知義皺起了眉頭。

     從戰略上來說按兵不動,确實是最佳的選擇。

     但是在很多時候,戰争并不純粹,它還受到政治的影響。

     “福王身處洛陽,若是洛陽淪陷、親藩失陷、朝廷降罪下來……” 陳望擡起了手,止住了胡知義後續的問題,他知曉胡知義想要詢問什麼。

     “朝廷?” 陳望神情漠然,此時隻有胡知義一人跟在他的身側,他說話自然也就毫無顧忌。

     “朝廷敢懲戒我嗎?” “李岩如今正值如日中天之際,如今河南境内強軍唯有我部。

    ” 河南連年以來遭受兵禍、幾經民變,早已經虧空。

     又因為處于内地、兵備廢弛,因此河南兵馬大多戰力不強,從李岩起勢之後的數場大戰便可見一斑。

     南國兵馬的主力,基本都被楊嗣昌所統管進入了四川,前去追逐張獻忠和羅汝才。

     南直隸等地的兵馬也都集中在英霍山區,防備革左五營出山作亂。

     “洛陽城就算淪陷,福王身死,又與我們有什麼關系?” 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最多也就是一個降職處罰,然後讓他暫領原職戴罪立功。

     “福王的死難、洛陽的淪陷,不僅對我們無害,反而還更加有利。

    ” 朝廷要想剿滅河南的民變,那麼唯一能夠依仗的便是他陳望。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陳望才敢在此時選擇在汝州按兵不動。

     而且陳望選擇按兵不動,還有着正當的借口——糧草短缺。

     “從南陽府北上以來,拖累我軍行軍速度,一直都是短缺的糧草,而且如今軍中的糧草也隻夠支用三日,根本不足以支撐打到洛陽。

    ” 從一開始的時候,陳望就已經是在開始在做準備。

     陳望很多次的向着河南巡撫李仙風,還有周圍的州縣發文請糧,這些公文都可以作為日後的證據。

     到時候朝廷議論洛陽失陷、福王死難之時,因為這些公文,再加上此前北上勤王留下忠心體國的印象,到時候追責下來,陳望根本就擔不了什麼責任。

     從事實上來看,他這一路以來的曆程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先是奉命一路奔馳南下阻截羅汝才,險些擒斬羅汝才。

     而後知曉河南危急之後,又一路馬不停蹄的領兵北上馳援,一路急行,連戰匪寇。

     無奈因為糧草不濟,隻能是暫時停留,回天無力。

     自從南下以來,陳望所有的表現,都隻會讓人感覺此人确實忠心耿耿、一心報國。

     “河南的局勢越是糜爛,朝廷便越隻是能越發的依仗于我。

    ” 陳望目光看向遠方,眼眸之中滿是冷色。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李岩把河南這譚清水攪得越是渾濁,我們渾水摸魚的機會也就越大。

    ” 河南省内藩王衆多。

     九府之中七府都有重要的藩王。

     從北到南依次為趙、潞、鄭、周、福、唐、崇七位親王。

     趙王、潞王、鄭王在北方的彰德、衛輝、懷慶三府。

     周王在開封府、福王在洛陽府,一東一西。

     唐王和崇王則是在南面的南陽府和汝甯府中。

     除去七位親王之外,在河南府内還有不少兩字封号郡王。

     明朝對于藩王采取的政策,說粗俗一點真的和養豬無疑。

     藩王坐享富貴,但是毫無權柄,不得幹涉朝政。

     而藩王富貴的代價,則是直接影響了國家的财政。

     明朝末期之所以沒錢,除去腐敗的官場之外,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藩王。

     這些藩王無疑就是明朝的蛀蟲。

     福王更是蛀蟲之中的蛀蟲。

     一個在起義軍兵臨城下之際,仍然不願意将錢财用出去一點的蠢貨,早就應該死了。

     如果福王大發軍饷犒賞城中軍民,又怎麼會激起城中守城軍民的憤慨,以緻于使得城中軍民與城外起義軍裡應外合。

     陳望目光冷然,有些事情他現在并不便于動手。

     而李岩現在正好可以幫他處理這些事情。

     福王府内的金銀無數、珍寶也無數。

     這一切,即将屬于李岩。

     而等到他擊敗李岩的時候。

     這一切的金銀和資财,都将會更換主人。

     前線的騎兵仍舊在收割着潰兵的首級,大陣之中一衆軍兵則是已經開始在歡慶着勝利的到來。

     他們再一次的取得勝利。

     再一次。

     …… 《明史·卷一百二十·列傳第八》: 河南連年大旱,蝗蟲成災,人相食,民間藉藉,謂先帝耗天下肥王。

     洛陽富于大内,援兵過洛者,喧言: “王府金錢百萬,而令吾輩枵腹死賊手。

    ” 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方家居,聞之懼,以利害告常洵,不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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