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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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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府受災嚴重,旱蝗影響深重,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因其而流離失所,盜匪蜂起幾成燎原之勢。

     不過這一次因為有此前陝西民變的教訓在,明廷在第一時間派遣了大量的軍兵進入河南境内。

     三邊總督鄭崇儉正是因此,領兵進入河南境内,河南境内少數幾股成氣候的大寇,也因此而被剿滅。

     河南不比陝西,因為處于内地,河南省内沒有多少的馬匹,也沒有陝西那般複雜的地形,加上明軍不遺餘力的絞殺,因此一直都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流寇。

     不過這樣的局面很快便發生了轉變。

     随着陝西情勢越發的緊急,正在河南平叛的鄭崇儉受到調令,因此離開了河南,帶領着秦軍通過潼關,進入了陝西省的西安府内。

     秦軍的撤走,并沒有引起多少的波瀾,河南省内大部分的城池仍舊是遵循着往日的軌迹而活動。

     雖然因為旱蝗的影響,使得盜賊蜂起,但是那些盜賊在官兵的進擊之下要麼被全數擊潰,要麼便龜縮在山嶺谷地之間苟延殘喘。

     長時間的風平浪靜,長時間的隔絕,讓他們并沒有在意外部的威脅。

     無論是河南的官員還是士紳,都覺得殘存的那些盜匪掀不起任何的風浪、鬧不出多少的亂子。

     而這樣的輕視,也造就了他們的之後的苦果。

     萬家燈火春風陌,十裡绮羅明月天。

     崇祯十二年,正月十五日,元宵。

     元宵時節,燈會閱覽。

     明時的元宵,初八之時便已點燈,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裡才落燈。

     白晝為市,熱鬧非凡,夜間燃燈,蔚為壯觀。

     開封府、杞縣。

     集市之中,花燈棟棟,行人往來,車水馬龍。

     城内的喧嚣和城外的死寂,形成了鮮明了對比。

     一牆之隔,卻是兩個世界。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杞縣監牢之中,昏暗潮濕。

     橘紅色的燈火在黑暗之中幾乎微不可聞,元宵節假,隻剩下兩名獄卒值守在監牢内。

     說是值守,不如說是在玩樂。

     桌面之上是酒樓送來的酒菜,兩名獄卒正慢條斯理飲酒吃菜,笑談着近來的收獲。

     除此之外,監牢的内部則是一片寂寥無聲。

     李信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凝視着黑漆漆的天花闆。

     歲九寒冬,單薄的囚衣如何能夠擋住寒冷的侵襲。

     但是身體的寒冷,卻不及李信心中一半的冰寒。

     “為什麼……”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李信的眼眸毫無神采,恍若幽靜的深潭。

     李信想不明白,為什麼世道竟是這般的令人絕望。

     旱蝗連綿,顆粒無收,卻賦稅益重。

     千裡赤地,餓殍遍野,卻無人管領。

     那些往日裡自诩為百姓之父母的宦戚權貴,此刻卻是高高在上驕奢淫逸。

     那些平日裡滿口節是仁義道德的士紳鄉貴,此時卻是假公濟私享福作樂。

     城外餓殍遍地,無數的百姓無以為食,忍饑受凍,連一碗稀粥都是奢求。

     而這城内卻是正在舉辦着元宵燈會。

     王孫公子前呼後擁,莺莺燕燕環繞其間。

     酒樓高院之中賓客往來推杯換盞,入目之處皆是歌舞升平。

     李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已經絕望。

     白日裡所受的鞭痕直到現在仍然還在隐隐的作痛,但是再如何疼痛也比不過他内心的痛苦。

     李信想不明白。

     聖賢書中無一不是導人向善,無一不是引人修身。

     各地的縣令、各地的知府皆是名列金榜,飽讀詩書。

     那些士紳鄉貴皆是詩書門第,建有私塾,自幼修習。

     但是為什麼面對着百姓的苦難,國家的動蕩卻是視而不見,甚至反而還在飲酒作樂。

     百姓食不果腹、窮困潦倒,但即便如此,杞縣的縣令仍然還在不停地催征錢糧,賣兒賣女者、破家滅門者不計其數。

     那些士紳鄉貴,囤積糧食,擡高米價,趁機低價買進良田,買進奴婢。

     每日赈濟的糧食,隻有零星的一些米粥,很多的人都因此而死去。

     他拿出了家中的餘糧,但是數百石的糧食,對于杞縣來說都隻是杯水車薪,更不用說對于整個開封府了。

     他四處勸勉赈濟,但是換來的隻是衆人的白眼和緊閉的高門。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是最後的結果,那些冷眼旁觀,大發橫财的士紳鄉貴高枕無憂,聲色犬馬。

     而他現在卻是被冠以勾結盜匪的罪名下獄受刑,甚至連累家門,家破人亡。

     李信的心中痛苦,他想了無數個日夜,卻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街市之間的舞樂宛若魔音一般萦繞在李信的耳畔,折磨着李信的精神。

     李信眼神越發的渙散,心神也随着那若有若無的舞樂之聲飄往天外,他知道他注定是出不了這監牢了。

     那些鄉紳将他視作異類,官府的官員将他視作叛賊,都欲要殺他而後快。

     李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慘笑,說到底,還是他太過于幼稚,太過于可笑。

     竟然還相信公理,還相信道義。

     真是可笑…… 隻是…… 若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他還是會堅持自己心中道義,不過他肯定不會重蹈原先的覆轍。

     隻可惜…… 這世界上,并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監牢之中燈火昏暗,橘紅色的燈火彷佛一陣便可以吹滅,李信看在眼中,隻覺得自己就像是這一盞微弱的燈火一般,四面八方都是濃濃的黑暗。

     地牢之外,狂風呼嘯,透過狹小的風口吹入監牢之中,帶起陣陣恐怖的風吼聲。

     夜已深沉,往常這時,牢外的喧嘩之聲也應該停下,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牢外的喧嘩之聲不僅沒有停下反而還越來越大。

     異常的情況,讓監牢之中的囚徒之中也同樣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李信眼神微動,下意識的向着狹小窗口看去,直覺告訴他此時的杞縣正有大事發生。

     喧嚣聲越來越大,愈演愈烈,各式各樣的聲響彙聚在一起,因為相隔的聲音遙遠聽不真切,但卻是絕非是集市之中那種喧嘩…… 李信緩緩撐起了身軀,靠坐在監牢陰冷潮濕的牆面之上,目視着身前黑暗的牢門。

     此時的監牢之中不少的囚徒也已經是從睡夢之中醒轉而來。

     “外面怎麼這麼吵嚷?” 監牢之中一衆囚徒皆是疑惑不解, “獄卒不見了?!” 靠近監牢門口的牢房之中,有人發現了不對。

     再是如何,這監牢之中也應該留下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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