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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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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望眼神微動,而後又很快的沉寂了下去。

     在兩個月前,祖大弼跟他說了一件事。

     從遼東傳來的消息,朝廷似乎想要接引他的家眷去往京師。

     不過最後自然是沒有成功,是祖大壽找尋了一個借口暫時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現在楊嗣昌又說起他婚配的,恐怕更多的是為了在将來節制他。

     他的父母家族雖然都在遼東,但是遼東失控已久,實際上都已經快要形成了割據。

     崇祯對于遼東的問題一直都是極為上心,想要改變遼東的局面。

     “兒女小事,竟勞聖上、閣部為末将擔憂,實屬不該也。

    ” 在沉吟了片刻之後,陳望整理了一下心情,誠懇的回答道。

     “末将少時父親戰死沙場,是母親将我與弟弟撫養長大。

    ” “婚配之事,隻願女方能夠孝順父母,處理家務,其餘并無所求。

    ” 這自然不是陳望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是楊嗣昌既然說了這件事,這樣的回答無疑是最好的。

     陳望現在已經二十九歲了,明年便到了三十。

     這個年齡還沒有結婚,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極晚了。

     在漢中軍中,很多的軍兵都已經是結婚了。

     當初在漢中府内屯駐了許久,陳望從未短缺過軍饷,大部分的軍兵自然都是有錢。

     漢中府當時又受災,流民遍地,在建立衛所,還有駐紮的期間,很多軍兵也都抓着時間成了家。

     胡知禮和胡知義也都是結了婚的,當初在遼東的時候便已經是結了婚,妻子一開始都在遼東,後面找尋時間,也都接了過來。

     胡知義當初帶着一衆陳胡兩氏的子弟進入漢中時,也将一部分陳胡兩家的婦孺帶了過來,都安置在了先建的兩座衛所之中。

     “末将母親如今年近五十,當初為了撫養我們兄弟二人,操勞過度,如此身體一直欠安。

    ” “自崇祯三年七月,末将便離開遼東,距今已有近十年未見,也不知……” 陳望低下了頭,說到最後,他确實是哽咽了。

     那是隐藏在他身體最深處的感情,他接收原主所有的記憶,自然也清楚的記得少時的事情。

     十年未曾歸家,未曾去見孤身一人獨自将其撫養長大的母親一面。

     十年的時間,很多的事情都已經是發生了轉變。

     原本的曆史,陳望如果不到來的,如果沒有改變。

     原主兄弟兩人,還有一衆陳胡兩氏的子弟,隻怕多半也将和曹文诏一起戰死在了湫頭鎮之外。

     他們遠在遼東的家人,最終可能連一份撫恤都無法收到。

     終其一生,也沒有辦法重回廣甯故土…… “陳将軍……” 楊嗣昌握着陳望的手,他能夠感受到陳望确實是真情實感,沒有半分的作僞。

     隻可惜陳望如今身為一鎮總兵,又加封平賊将軍,節制諸鎮,權柄極大。

     再是如何,都不可能将他的母親接到漢中府内。

     “陳将軍為國征戰,朝廷必然不會薄待,還請放心。

    ” 楊嗣昌輕歎了一聲,本來他想的是随便找個勳貴家,便給陳望定下親事。

     但是眼下,楊嗣昌多少是有些被陳望所打動。

     忠心為國又孝順有佳,知進退,懂奉迎,而且相貌俊朗,身材高大。

     雖然是武官,這一項減了不少的分,但是陳望如今還年輕又骁勇。

     若是能夠南滅流寇,北定奴虜,隻怕是就是封伯為侯都非是不可能之事。

     到時候陳望憑借着這樣的功績,還有勳貴的身份,倒也能算是高門。

     楊嗣昌已經是準備找尋自己的幾位老友,看下有沒有适婚的女子,給陳望選一個知書達理,品貌兼優的良配。

     陳望能征善戰,借由這樣的關系,趁機籠絡。

     日後陳望若是能夠滅寇平奴,他自然也能會水漲船高,直升首輔! 再看陳望,楊嗣昌的眼眸之中的欣賞更加。

     楊嗣昌沒有在婚配的話題之上繼續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

     “漢中防務事關重大,費三年之力方困流寇于鄖襄之地,此番流寇若是再歸陝西,一切努力都為之付諸東流,此等代價萬萬不能承擔。

    ” 楊嗣昌怕輕輕的拍了拍陳望,囑咐道。

     “你麾下軍兵折損良多,此次去往漢中,隻需要守備漢中,勿要使得流寇逃竄進入即可。

    ” “流寇如今困于鄖襄之地,四省之兵雲集于此,如何也翻不出多少的風浪。

    ” 楊嗣昌既然這樣開口,陳望自然是借坡下驢,當下保證道。

     “末将謹遵閣部軍令,必會守住漢中,不壞閣部大計。

    ” 陳望毫不猶豫的應命,讓楊嗣昌的心中的好感更多。

     楊嗣昌笑容滿臉,向着旁側輕輕一招手,很快便有人舉着托盤托着兩杯酒水便已經是來到了近前。

     楊嗣昌舉起其中一杯酒,然後将另外一杯遞給了陳望,意氣風發道。

     “酒水簡陋,還請勿要嫌棄,等到平定流寇之日,我親為陳将軍設宴,盡攬天下美酒為賀。

    ” 陳望雙手接過了楊嗣昌遞來的酒。

     “閣部所予,已是價值千金。

    ” 陳望說完了最後一句話,而後一口便飲下了杯中的酒水,而後沉聲道。

     “末将,必不會負閣部之重托。

    ” 陳望喝完了酒,重新騎上了戰馬,最終才辭别了楊嗣昌。

     官道蜿蜒一路向西,一面面旌旗如火,無數的兵丁邁步而行,昂首向前。

     陳望一路打馬而行,每行一步,便感覺身上的束縛減輕了一分。

     行了百步之後,隻感覺身輕如燕,再無束縛。

     秋風凜冽,陳望回首望向身後。

     身後的官道之上,楊嗣昌仍然站在其上,還在目送着他。

     “盡攬天下美酒為賀……” 如此的恩遇,若是換任何一個人來,恐怕都已經是淚如雨下,感懷不已。

     但可惜,他是陳望。

     美酒雖好,但是江山更美。

     這大好的江山社稷,陳望不想讓與任何一人。

     他也絕對不允許有神州陸沉,百年丘虛之事的再度發生。

     陳望沒有駐馬,他轉過了頭,目視前方,向着前方堅定不移的行走而去。

     …… 愁裡高歌梁父吟,猶如金玉戛商音。

     十年勾踐亡吳計,七日包胥哭楚心。

     秋送新鴻哀破國,晝行饑虎齧空林。

     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竟陸沉? 漢中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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