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确實沒有往西走,在賈莊向西隻不過是掩飾了其真實的意圖。
賈莊之戰沒有能夠達到目的,孫傳庭領兵來援與盧象升合兵一處,兵力達兩萬衆,又于賈莊建營駐防。
賈莊一戰,打光了所有炮彈的不僅僅是盧象升,清軍軍中儲備的火藥和炮彈也已經是見了底。
此前真定一戰呈上來的軍報,多爾衮反複看了數次,自然是知曉孫傳庭所領的陝西軍火器犀利。
不僅有大量破甲能力極強的火铳,還有不少的火炮,似乎威力和射擊速度都極快。
所以哪怕是明知陝西軍一路馳援而來必然是兵疲将乏,多爾衮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去進攻陝西軍。
而且賈莊一戰僅僅是和盧象升麾下的宣大軍對戰,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各旗軍兵都多有怨言。
盧象升麾下的宣大軍堅韌敢戰,孫傳庭麾下所領的陝西軍也是一支勁旅,現在兩者合兵一處,勢力更強。
此前進攻不成,傷亡慘重,軍中士氣低迷,各旗離心離德,軍無戰意,将無戰心,也沒有再戰的條件。
留給多爾衮的選擇其實并不多。
往北,再入真定府,自然是不可能,他們此前便是從北方經由保定府、真定府一路南下而來。
這兩地已經榨不到多少的油水了,現在若是往北,确實可以帶着大部分的所得出關。
但是出了關,隻靠現在的這些收獲,隻怕是出關之時,便是他多爾衮退出權力舞台的開端。
黃台吉多疑善怒,刻薄寡恩,手段狠辣,絕不會留情。
莽古爾泰、阿敏兩人和黃台吉也是兄弟,但是因為違逆黃台吉,被黃台吉按上了謀反的罪名直接處死。
往西,進攻順德府,也是同樣的情況。
順德府内官兵雲集,之前有火炮的時候,進攻都有些艱難,眼下火炮根本沒有多少的炮彈,進攻的難度隻會更大。
就算是攻下,部隊的損失,隻怕是還要超過收獲。
而順德府内的其他的那些鄉鎮早已經是劫掠的差不多了,也榨不出多少的油水。
所以實際上真正能夠走的路從賈莊之戰沒有戰勝開始,擺在多爾衮面前的便隻有一條路。
山東省,東昌府。
臨清城外,烽火連天,遍野哀鴻。
多爾衮身穿着銀白色水磨将甲,頭戴尖頂兩棱盔,立于銀白色的龍纛之下,掃視着整個眼前的戰場。
多铎跟随在多爾衮的近側,他和多爾衮一樣的打扮,隻是所穿帶的甲胄外檐鑲着紅邊,表明着他的旗色。
在多爾衮和多铎的身後,是一衆身穿着銀甲,頭戴銀盔,持虎槍,手執銀龍旗的甲騎。
這些甲騎是多爾衮和多铎的親衛,他們是正白旗和鑲白旗中的護軍甲騎。
多铎牽引着座下不時走動的戰馬,冷聲道。
“孫傳庭和盧象升兩部和之前料想的一樣,現在仍然還在巨鹿沒有動作,”
多爾衮原本緊蹙的眉頭此時舒展了許多,不再猶如當時在賈莊一般愁眉不展。
“盧象升身負重傷,隻怕是暫時不能掌軍,他麾下的宣大軍在賈莊損失慘重,根本沒有多少的再戰之力。
”
“孫傳庭用兵謹慎,麾下軍将統共不過一萬五千人,我軍的軍力是他的兩倍有餘,他肯定不會貿然出兵。
”
“而且……”
多爾衮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臨清城。
此時的臨清城上一片混亂,哪怕是相隔數裡,但是仍然能夠借助着風勢聽到些許的喧嘩聲。
距離賈莊一戰已是過了六日的時間,多爾衮已經領兵離開了順德府。
如同之前所料想的那般,孫傳庭和盧象升兩部并沒有追來。
所以多爾衮直接彙聚大軍,轉道向南,揮兵直入廣平府内。
廣平府的雞澤縣早在之前被已經被攻破,而後付之一炬。
高起潛曾在雞澤短暫的囤兵,而後一路東進威縣,最後轉道一路撤退至臨清州。
不過高起潛并沒有将所有的軍兵都聚在一起,跟随着他往臨清奔走的隻有兩萬餘人,他在其餘的一些重要的城池也留下了一部分的軍兵。
臨清一帶的防線是楊嗣昌的手筆。
說實話,楊嗣昌的戰略眼光還是有的,在什麼地方留多少兵,也都是進行了一定的研究。
但是他卻是忽略了高起潛帶兵的能力,也忽略了關甯軍的士氣的問題。
在雞澤的南面曲周縣,曲周算是廣平府的北大門,地理位置頗為重要。
留守在曲周縣的是時任山海關總兵的侯拱極,侯拱極依靠曲周,領山海關精兵,面對在賈莊受挫的清軍,竟然是一戰即潰。
曲周就此淪陷,清軍在多爾衮的指揮之下大掠周邊,而後自廣平府轉入山東省的東昌府内。
曲周的勝利,讓在賈莊受挫的清軍找回了些許的自信,似乎除了宣大和陝西的明軍之外,其餘各鎮的明軍還是一如既往的孱弱。
而後多爾衮于丘縣分兵四路劫掠,一路走西南劫掠廣平、大名府内。
第二路往東,直取館陶,第三路往東南,取冠縣。
第四路,則是由多爾衮親的本部兵馬往東北走,取威縣。
威縣就在巨鹿西南五十裡處左右,之所以取威縣,就是為了防備巨鹿的明軍馳援。
多爾衮主動将危險的任務攬了下來,而将油水豐厚的路線讓給了其他旗,為的便是挽回當初在賈莊丢下的威信,密布各旗的損失。
清軍大掠四方,最終大部在臨清州彙聚。
高起潛領兵一路退往的地方正是臨清。
雖然之前孫傳庭便已經是派人傳信來,清軍向南遁走,可能會進入山東省内,往臨清來。
但是提前的預警并沒有對臨清的占據起到什麼的作用,高起潛并沒有能夠安排多少有用的布置。
高起潛知兵的名聲完全就是靠着銀錢買來的,他哪裡懂什麼打仗。
自稱知兵,通軍事,其實卻是膽小如鼠,無半點指揮之能。
高起潛根本就沒有真正指揮過一場仗,隻是把死人的頭割下來冒認功勞罷了。
曆史上,在崇祯十七年,李自成領大軍逼近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