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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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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步。

     中軍鼓聲驟然消散,鳴金聲沖霄而起。

     鳴金聲起,大陣即停,七十多步的距離,這個距離之上明軍的大部分火铳基本都沒有多少的殺傷。

     借助着盾車的遮蔽,也不需要懼怕明軍陣中的佛朗機與虎蹲炮。

     額爾赫目視着前方,七十五步的距離,前方明軍陣列之間的情況已經是清晰可見。

     他身穿着一件普通的藍色的明軍鉚釘布面甲,在他的周圍,是一衆和他同樣身穿着一樣甲胄的弓手。

     額爾赫排在輕甲弓手第三列,他們隊伍緊随着壓前的輔兵還有跟役之後。

     在後方則是軍中的重甲兵,也就是死兵,帶三層重甲,攜虎槍、帶順刀,拿重兵。

     後排的死兵隊列和他們相隔不到三個身位,行進之間甲葉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叮聲,他們一手執盾,一手握刀,已經是做好了陷陣的準備。

     陣列的最後方,則是身穿明甲,頭戴明盔,乘馬挎槍的護軍營,他們就是原來軍中的白甲兵。

     黃台吉改革軍制後,他們單獨被編為一營,一般由本甲喇的甲喇額真親自率領。

     他們承擔着尖兵的作用,最重要的時刻投入戰鬥,給敵人緻命一擊。

     這一點,倒是和明軍之中的家丁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一樣是陷陣選鋒,一樣是臨危禦敵。

     色勒身穿深藍緞繡雲棉甲,頭戴漆藍明鐵盔,手綽虎槍,居于護軍營騎陣之前。

     查蘇喀是因為家世的原因,還有指揮的能力,依靠着戰功一步一步的爬上了甲喇額真的職位。

     但是色勒不一樣,他是靠着手中的虎槍,腰間的順刀,先登破城,陷陣選鋒,一刀一槍硬生生殺出來的甲喇額真,甚至得賜“巴圖魯”之号。

     前陣的慘重的傷亡,不僅沒有使得色勒有半分的畏懼,反而是使得色勒被激怒。

     這麼多年以來,和明軍交鋒哪一次他們不是勢如破竹? 哪一次他們不是縱橫無敵? 哪一次他們付出過如此的慘重的代價?! 色勒眼眸之中盡是暴戾,他的神情陰冷至極,他聽到了熟悉的呼喊聲。

     “川兵……” 那呼喊聲讓他極度的厭惡,極度反感,讓他想起了他不願回憶起來的場景。

     渾河一戰,那些手持着白色長槍的軍兵所發出的呼喊聲,和他現在聽到的都是一樣的音調。

     色勒神色陰沉,滿身煞氣,目光越過身前一衆護衛的甲兵,向着明軍的陣線掃視而去。

     先行的散兵已經是抵近了四十多步的距離不斷的襲擾,但是明軍陣列仍然沒有一名铳兵提前開火。

     不過在明軍铳兵的間隙之間,每隔一處都放置着一門似乎是虎蹲炮模樣的小炮。

     而在其後,還站着不少身穿着明盔明甲的明軍甲兵,這些甲兵手持着弓箭連連射擊,與他們壓前的散兵對射。

     那些明軍的弓手射術極佳,壓前的散兵被壓制的隻能後退,甚至還折損了不少的軍兵。

     要知道,能夠擔任散兵的,基本都是軍中射術極佳的射手,但是竟然在對射的階段吃了不小的虧。

     色勒雖然一直以來都看不起明軍,但是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不由生出了警惕之心。

     眼前的明軍衣甲鮮明,護臂、頂盔、甲胄一應俱全,看起來皆是頗為堅固。

     那些明軍的步弓手射術極佳,身穿重甲,同樣攜帶重弓,應當是明軍的家丁。

     隻不過這些明軍家丁,比起遼鎮很多将領軍中的家丁看起來還要善戰。

     明軍最為善戰的應當是各鎮的邊軍,這些明軍明明是從西南而來,為什麼戰力卻是如此之強,明軍之中什麼時候又出了這等的精兵? 更為奇怪的是,明軍前陣的铳兵緊密的貼靠在一起,彼此之間幾乎是肩并着肩,手靠着手,铳連着铳。

     不僅色勒疑惑,位于前陣的額爾赫心中疑惑,他雖然用弓,但是也并非是沒用過鳥铳。

     明軍的鳥铳都是用火繩引發,臨陣射擊之時一定要間隔站立,否則一旦操作失誤,或則是沒有注意,便有可能引燃身側隊友所攜帶的火藥引起騷亂。

     戰陣之上,尤其是交鋒期間出現這樣的情況,無疑是會對于己方軍陣造成極大的影響。

     但是眼下,這些明軍的铳兵卻是反其道而行,排列的極為緊密,似乎完全不擔心出現這方面的問題。

     額爾赫心中微凜,他不知道明軍内部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他很清楚明軍這樣做絕不會是因為将校的無知。

     這支明軍從上到下都透露出古怪的氣息,從行進到列陣,從火炮到火铳,全都是讓人無比的奇怪,感覺到怪異。

     一頂頂明盔似雪,一片片紅纓如血。

     額爾赫的目光越過前側甲兵的縫隙,看着對面飄動的一片紅纓,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悸。

     但是軍陣向前,軍兵彼此之間相隔緊密,肩靠肩,身連身,隻是一齊擁進。

     所留間隙轉手皆難,焉能容得左右動跳? 戰陣之上,容不得猶豫思念,更放不下躊躇遲疑。

     鳴金聲起,衆皆停立,不用喝令,不用軍令。

     額爾赫已是扣弦引弓,站在他的身側的一衆輕兵也是紛紛挽弓搭箭。

     七十五步的距離,抛射自然是不能用重箭,額爾赫所用的是一根銳頭輕箭。

     輕箭在破甲和殺傷的效果和重箭沒有辦法比拟,但是卻可以射的更遠。

     額爾赫将将箭尾夾在右手虎口位置,用戴着扳指的拇指扣住弓弦,同時食指和中指壓在拇指上,左手持弓微微上擡。

     而後右手隻微一用力,弓弦平穩的被額爾赫緩緩拉開。

     周圍一衆輕甲弓手也是如同額爾赫一樣,挽弓搭箭,開弓蓄勢。

     無數箭頭斜斜指向空中,弦至滿月,複合弓身的竹胎變形的咯吱咯吱聲也在清軍的前陣驟然響起。

     “嗚————” 海螺聲起,額爾赫應聲松開扣着箭矢的拇指,弦動弓振、獸筋所制的弓弦在被松開之後,快速的劃過了光滑的扳指。

     弦帶箭動,弓身迅速的恢複回直,帶動着弓弦繼續向前,竹胎和弓弦之上積蓄的力量瞬間釋放。

     伴随着弓弦的振動聲,額爾赫原本扣在手中的箭矢已是急速飛出。

     與此同時,額爾赫周圍的一衆輕甲弓手也是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弓弦振動聲響一時間猶如飓風一般席卷了整個清軍的前陣。

     密密麻麻的箭支掠空而起,幾乎是同時升起。

     整個清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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