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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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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水峪西部山區之中,一片寂靜。

     陳望隐藏在山林草木之間,透過縫隙居高臨下的看着底下喊殺聲震天的黑水峪。

     早在第一天高迎祥帶領移營仙遊寺時,等到他們的宴會結束,警惕性最為松懈之時。

     陳望便帶着麾下的兵馬趁夜下了傥駱道,轉入了西側的山區之中潛伏了下來。

     趙懷良和陳功兩人站在他的身後,也跟着他一起觀察着峪内中一起觀察着其中的情形。

     雖然相隔很遠,但是山風吹襲而來的時候,陳望還是能夠聞到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山頂尚且如此,山下的戰鬥到底有多麼的激烈便可以預想了。

     趙懷良神色凜然,看着山下猶如浪潮一般發起進攻的闖軍,心中沉重,低聲道。

     “當初在塘報上面高迎祥的名字聽到的最多,說他是七十二營之中首強。

    ” “在興安城時隻是感覺麾下的賊匪比起其他的的賊匪,看起來要幹淨整齊有氣勢一些。

    ” “現在一看,才知道塘報之上說的不差……” 山下的闖軍從淩晨時分發起進攻,一直到現在的正午時分。

     這數個時辰之間,闖軍接連不斷、一刻未歇的向着明軍設在峪口、峪北的營地發起進攻。

     明軍設置在營外的數重簡易防線此時早已經是被突破,闖軍甚至多次攻入了兩營的營牆之内。

     趙懷良面色沉重,當初闖軍進攻興安的時候,要是闖軍的精銳都參雜進來,全力攻城,他感覺興安城他們真的很難守下來。

     陳功眉頭緊蹙,山下的情形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的感覺和趙懷良不同,趙懷良看到的是闖軍有多麼的強悍,指揮有多麼的有序。

     陳功卻是擔心守在峪口的明軍擋不住高迎祥,讓高迎祥突破了防線逃出黑水峪。

     “大哥,山下看起來要撐不住了……” 陳功有些焦急,他們一路急行軍尾随而來,到嘴的鴨子若是飛了,豈不是功虧一篑。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 陳望擡起了手掌,壓下了陳功後續要說的話。

     陳功性格頗為急躁,和曹變蛟倒是有些相似。

     “上次出峪,高迎祥雖然是大敗而歸,但是現在麾下還有四萬多騎。

    ”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我們麾下一共就一千八百騎,這點人丢進這峪中起不了多少的風浪。

    ” 陳望轉頭看了一眼陳功,而後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山下。

     胡知義性格沉穩,所以陳望現在着重于培養胡知義,不僅讓他領了第一步兵部的千總職,還将軍中的糧草軍械都交給胡知義來管理。

     這一次陳望親自領兵尾随高迎祥進入子午道,留守在興安的大部分軍隊也都交給了胡知義來統領。

     胡知禮頗為孤僻,不近人情,所以陳望将他任命為督導,分管軍法和處理 如今各督導處已經下到了局中,每一局中都設有軍法官一名,同時還有專門的軍兵協助管理本局軍法,并兼任宣講一事。

     “兵戰兇險,生死相搏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 陳望沉吟了一會,對着陳功說道。

     “原來我們隻是家丁隻需要勐沖勐打,但是現在不同了,你已經是千總了。

    ” “身為一部千總,很多時候不能一味勐沖,需要遍觀全局。

    ” “否則你帶領着麾下的騎兵沖到了敵陣深處,我們還在陣外和敵人纏鬥,到時候該當如何,又……” “大哥我錯了!” 陳功舉起手來,毫不猶豫的直接認輸。

     說實話,陳功從小便是十裡八鄉的混世魔王,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這個世界他就怕兩個人。

     第一個人自然是曹文诏,畢竟是曾經的将主,曹文诏雖然平時看起來和睦,但是怒發沖冠之時,就是曹變蛟、曹鼎蛟都不敢多話。

     】 這第二個人就是陳望了,畢竟是自己的老哥。

     從小他就被陳望教育到大,這裡的教育不僅有道理,還有拳頭。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赢,就很絕望。

     比起拳頭,他更怕陳望的啰嗦和碎碎念。

     原本還好,不知道為什麼從去年的年底開始,陳望口中的大道理越來越多,說話也是比起以前還要難懂。

     “大哥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你讓我往哪裡沖我就往哪裡沖。

    ”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陳功連連點頭稱是。

     “馬頭是瞻,一切以大哥馬頭是瞻。

    ” “你這……” 陳望啞然失笑,不由的搖了搖頭,他自然是知道陳功為什麼直接認錯。

     “那就以後再說吧。

    ” 陳功松了一口氣,不過他看了一上午,也沒有繼續看的興緻。

     眼不見心不煩,隻要不看下面的情況,就不需要想那些有的沒有,所以他也就直接順勢離開了高地。

     看着遠去的陳功,陳望有些無奈,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但是戰場之上一旦兵敗代價無疑是慘重的。

     很多文官覺得武将官職得來容易,憑借着戰功可以年紀輕輕便能跻身高位。

     但實際上衆人隻能看那些登臨高位的武将,卻看不到倒在戰場之上的其他軍卒和将校,他們永遠不可能再得到晉升,也永遠不可能再得到封賞。

     對于文官來說,犯了錯誤隻需要彌補,或者是遭受責罰評個下等,最嚴重也不過入獄罷了。

     但是對于武将來說,兵敗之後大概率都會死在戰陣之上,而就算逃脫,最輕的處罰都是降職追責,論罪定罰。

     曹文诏當初身為大同鎮總兵,就因為和建奴交戰戰敗一陣,便被直接被降為衛軍軍官守衛邊城。

     陳望收回了發散的思緒,數百年以來,因為土木堡的原因,文武力量失衡,自此之後明朝内部的弊病也随之越來越多。

     陳功這樣的性格,若是不改,日後在戰場之上必然會吃大虧。

     陳望心中已經有了考量,陳功沒有改變性格之前,他不會讓其去獨領一營。

     “彭!”“彭!”“彭!” 山下喊殺聲依舊,沉寂了已久的炮響聲再度響起。

     陳望也随之轉頭望向山下。

     安置于山上的火炮在經曆了冷卻之後,再一次發出了怒吼, 闖軍的精騎再度攻入了峪口的營寨之中,峪口之處明軍的營地防線搖搖欲墜,距離崩潰隻有一線之遙。

     陳望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雖然他了解曆史,知道孫傳庭和高迎祥在黑水峪大戰了四日,最後是孫傳庭獲勝。

     雖說高迎祥還是進入了黑水峪中,但眼下很多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保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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