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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兵進子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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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九年七月一日。

     子午鎮内丘墟一片。

     鎮外道路之上布滿了正在行進的軍兵。

     這些軍兵的頭上盡皆纏着灰巾,穿着灰衣,腳穿草鞋,腿縛行纏,皆是輕裝簡行。

     所謂行纏實際上就是綁腿,綁腿其實并非是後世誕生的什麼稀罕物,早在中國古代軍伍之間便已經開始普及。

     他們手執缰繩,牽引着戰馬順着官道一路向着東北的方向浩浩蕩蕩而去。

     如今在漢中府的野外還敢自由活動的軍兵自然不可能是明軍,他們正是高迎祥麾下的闖軍。

     高迎祥騎乘着戰馬,手執着缰繩在官道的側面來回走動,他緊蹙着眉頭,不時擡眼看向西南的方向,似乎在等待這什麼。

     跟随在其後的一衆親衛騎兵都沒有穿戴盔甲,盡皆是身穿青布箭衣,頭戴網巾,挎弓按刀。

     高迎祥沒有等待多久,很快一隊騎兵從西南方向已是飛馳而來。

     劉哲縱馬一路奔馳而來,趕至近前才勒住了戰馬。

     “情況如何?” 高迎祥策馬上前了些許,詢問道。

     “殿後部隊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不能帶走的物資都留在了石泉城西的大營裡面。

    ” 劉哲微微喘了一口氣,禀報道。

     “一部分分給了一條龍、二條龍他們,其餘的都交給了高應德。

    ” 高應德是高迎祥所認的義子,原名趙應德,被高迎祥認作義子之後便改高為姓。

     高迎祥眼神微凜,不自覺的牽引着戰馬往着北方看去。

     北上子午谷進襲西安,自然是不可能将所有的軍隊都帶上。

     棧道狹窄難行,成千上萬的人想要過去談何容易,還有給養糧草等等都是一個難題。

     因此現在能夠進入子午道的人都是各營之中的精騎馬軍,其餘的步隊饑兵還有老弱自然都是暫時留在漢中府内。

     就在數日之前,高迎祥便命令一條龍、二條龍、九條龍、還有橫天王王子順、一字王拓先靈幾人帶領着本部兵馬往漢陰、興安一帶撤走,轉往勳陽府。

     順天王賀國觀、千公雞張二、鑽天鹞王成、賽馬超馬玉,則是跟随着高迎祥帶領着麾下精騎馬軍進入了子午道中。

     高迎祥留下了少數的精騎和馬軍給高應德帶領,這一部分一共約有五千餘人。

     留在漢中府的數萬饑兵和步隊也都一起交給了高應德管理。

     本來步隊和饑兵一直都是他的親弟弟高迎恩來打理,但是高迎恩已經是死在了邠州。

     賀國觀和王子順等人也是一樣留下了各自的義子和心腹,來管理麾下的步隊和饑兵。

     大部分的步隊饑兵都被留在了興安州一帶,他們将在七月初時打出旗号一路向東,作為疑兵,吸引明軍的注意力。

     讓明軍以為漢中府的流寇大部分又重新返回了勳陽府中。

     高迎祥輕輕晃了晃頭,驅散了心中的思緒,再度出言詢問道。

     “糧草軍兵方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 劉哲微一沉吟,很快便給出了答桉。

     “我軍進入棧道的騎兵共有四萬一千一百二十人,計有馬四萬三千七十八匹,騾兩千四百三十四匹。

    ” 如今闖軍各項都越發的正規,馬匹人數查到個位數是再正常不過事情。

     這一次之所以要慢一些,還是因為順天王、橫天王等其他各營的軍兵也加入了進來,因此有些混亂。

     “依照原先的計劃制作了一批幹糧讓軍卒挂在馬鞍之上,可以支撐十五日的時間。

    ” 從石泉縣西的子午鎮出發,一路往北要想通過子午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需要差不多十日的時間。

     子午道經曆了上千年的拓展,相對于普通的道路來說雖然仍舊算是險峻,但是比起秦漢之時卻是要暢通的多,很多地方都可以行馬趕車。

     “戰馬的豆草安排了後勤的騾隊專門運載,準備了差不多二十日的分量。

    ” 劉哲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偵騎回報,如今子午道内沒有行人商賈,大部分關卡據點都已經廢棄。

    ” “前部現設偵騎五百人,一人三馬,輪流交替探查。

    ” “全都穿戴着明軍的衣甲,用的是之前王成繳獲自漢中府營兵的旌旗。

    ” “辛苦了。

    ” 高迎祥微微颔首,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劉哲的肩膀,勉勵道。

     作為總管劉哲一直以來都負責着軍需錢糧,将軍中的内務管理一直是井井有條,這一次也沒有讓他失望。

     高迎祥将目光投向東北的方向。

     此時的子午道道路之上密密麻麻皆是攢動着的人頭和馬匹,馬蹄聲踏步聲猶如暴漲的河水一般不絕于耳。

     群山連綿,蒼茫地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

     霧氣纏繞于山嶺之間宛如白色薄紗一般,讓人難以看清山嶺的全貌。

     一切都是朦朦胧胧,一切都是隐隐約約,沒有人知道在那連綿的群山之中到底潛藏着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條道路到底是生路……還是絕路…… 耳畔轟隆的腳步聲在高迎祥的耳畔回響,但是他卻可以聽到自己胸腔之中心髒的跳動聲。

     他現在和三國之中的劉備有着同樣感受,一直以來都宛如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

     此戰若勝,便如蛟龍入海,鳥上青霄,從此天下之大任由其縱橫,再不受籠網羁絆。

     但是若敗…… 九年的風雨,九年的霜雪,九年的征戰,早已經讓高迎祥變得麻木,變得堅韌。

     為将之道,當先治心。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但這一次,高迎祥卻沒有辦法不去想那失敗的結果。

     千鈞的重擔的壓在他的肩膀之上,從崇祯元年到如今已經是過了整整九年的時間。

     一路而來為了求活,他犯下了無數的罪孽,犯下了無數的過錯…… 高迎祥握緊了手中的馬鞭,因為用力他的指節也不由的微微泛白。

     如今他将所有的籌碼都壓在賭桌之上,壓在了棋盤之上。

     他輸不起,也不能輸…… 高迎祥高昂着頭顱,遙望着東北的方向,眼神再次慢慢的變得堅定了起來,低聲呢喃道。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 高迎祥神色堅定,眼神之中再無猶豫。

     事到如今,唯有一往無前! 高迎祥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官道旁側已經化為了丘墟的子午鎮,而後調轉了馬頭,再沒有了半分的遲疑,帶領着一衆親衛騎兵向着子午道的深處奔馳而去。

     ……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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