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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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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九年,三月七日。

     漢中府、興安城。

     作為漢中府東部的第一大城,興安城多年以來一直都是熱鬧非凡。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興安城内各條大街巷均看不到店鋪開張。

     興安城内氣氛壓抑,來往行人寥寥,車馬零丁,就是街坊之中偶爾見到的行人也多以女子居多。

     這一切的緣由,皆是因為闖軍的前鋒如今已至城外。

     城内的青壯男丁全都被征集了起來,前去四方城牆協助守城,充實城防。

     城内僅僅隻留下了少數的衙役,他們帶領着些許的民兵在城内維持秩序。

     城外闖軍先鋒步騎交加,足有萬人之數。

     大隊身穿着灰甲的闖軍馬隊,自興安城外的原野之上呼嘯着席卷而來,遠遠的傳來一聲聲猖狂的大笑。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人上十萬,徹地連天。

     舉目望去,隻覺得漫山遍野盡是敵軍,黑壓壓奔來了不知多少的騎兵。

     闖軍步隊散布而行,在其後曳枝場塵,作疑兵之狀,讓人看不清其後情況。

     城牆之上,陳望站在垛口的位置,雙眉緊蹙,冷眼注視着城外的漫卷而來的闖軍。

     饒是經曆了無數場的大戰,甚至多次親身領兵上陣。

     但陳望看到那一面面繡着“闖”字的大旗仍然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明末一衆農民軍之中,後世之中被大部分人所熟知的人就是李自成和張獻忠。

     但是實際上真正應該被記住的人應該是高迎祥。

     明末流寇之中,唯一能夠被稱得上的領袖,稱得上豪雄的人,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王嘉胤。

     王嘉胤起義後,響應者蜂擁而至,而後更是連敗圍剿官兵。

     當時整個陝西的義軍都遵從王嘉胤的号召一起共同行動。

     在王嘉胤的領導之下,烽火燃遍了整個陝西,并蔓延到晉、甯、甘三省。

     另外一個人,則是高迎祥。

     在高迎祥死後,原本已經快要合成一股的農民軍,并且在不久之後走向了分崩離析。

     高迎祥當時在一衆農民軍之中的威望極高。

     在他死後,有很多人都心生絕望,乞撫投降者的七十二營營首不計其數。

     李自成和張獻忠兩人雖然在史書上留下了的篇幅遠比高迎祥更長。

     但是他們兩個人卻是遠遠不及高迎祥。

     在王嘉胤和王自用死後,是高迎祥站了出來,穩住了即将分崩離析的三十六營。

     也是在高迎祥的領導之下,民變隊伍才能夠發展的越來越壯大。

     但是當高迎祥死後,無論是張獻忠,還是馬守應、李自成,都沒有能夠挑起七十二營的大梁。

     自此之後,明末的農民軍變一直處于分裂的狀态,彼此之間互相不服,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聯合在一起,但是卻都是貌合神離。

     李自成并非明主,面對不願意臣服他的人,他的心中想的并非是如何去使其歸順,而是選擇用最為簡單的辦法去處理——殺! 崇祯十四年,張獻忠在信陽落敗,投奔李自成。

     李自成想要張獻忠從此以後成為自己的部曲,張獻忠不從,李自成便準備直接将其斬殺。

     不過後面又在羅汝才的勸說之下産生了猶豫,當斷之時不斷。

     最後張獻忠趁夜逃走,就此産生了恩怨。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為了統一領導權,更是直接斬殺羅汝才和賀一龍,吞并其麾下的部衆。

     正是因為這樣簡單的粗暴的處理方式,也為李自成之後的敗亡埋下了禍根。

     陳望面色凝重,雖然城中有他麾下的六千多名軍兵,但是這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安全感。

     城外闖軍陣中煙塵滾滾,聲響動天,号鼓之聲幾乎一刻未停。

     城牆之上一衆軍民皆是心中驚懼,恐慌不已,有膽小者甚至是已經是雙腿抖如篩糠。

     闖軍斥候騎兵呼嘯着掠過城牆,他們仰仗着麾下的戰馬奔馳迅速,在興安城外不斷的遊走着。

     時不時突然縱馬突進,然後向着城牆之上射來一箭。

     雖然射來的箭失根本沒有造成什麼殺傷,但還是使得城牆之上守城的民壯慌亂不已。

     闖軍的騎兵浩浩蕩蕩呼嘯而去,他們并沒有攻城。

     擺出巨大的聲勢,他們于城東十三裡外的一處高地之上紮下了軍營。

     過了兩日的時間,到了三月十日的午時。

     高迎祥的主力大軍出現在了興安城的城外。

     官道之上隊列蜿蜒,軍馬密集,綿延無際。

     如果從高空看下去,興安城外的官道之上盡皆布滿了裹着灰色頭巾的軍兵。

     不同于普通的亂哄哄的流寇,這些軍兵在行進之中出奇的沉默。

     一衆軍兵列陣而行,一杆杆被其抗在肩上的長槍。

     無數長槍彙聚在一起宛如鋼鐵鑄就的森林,槍尖斜指,在陽光之下泛出點點寒芒,攝人心魄。

     大軍浩浩蕩蕩,宛如奔騰怒号的黃河之水一般,兇勐暴戾。

     肩扛着長槍的闖軍步隊滾滾向前,很快便在興安城外的原野之上彙聚成了一片片綿綿無際的槍戟之林。

     前陣的闖軍步隊已經鋪滿了整個正面,而後方的闖軍大隊還好像無窮無盡一般,自遠方的地平線之上不斷的湧來。

     即便遠在三裡之外,但是自闖軍的隊列所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仍是撲面而來, 感受這撲面而來的壓力,東關之上一衆民兵皆是面色蒼白戰戰兢兢。

     陳望向着左右看去,城牆之上他麾下的一衆的軍兵神色各異。

     跟随着他一路征戰而來的老兵雖然有面帶些許懼意的人,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沒有多少的動搖。

     而那些新募的軍兵之中大部分人的都臉色難堪,難掩畏懼之色。

     有渾身顫抖者,有低頭垂首者,有呼吸急促者。

     但也止步于此,他們仍然站在崗位之上,沒有人敢擅動。

     但是城牆之上的一衆民兵卻是畏懼不已,一個個皆是面色蒼白,有的忍不住小步向後退卻。

     上過戰場的民兵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被征集而來的民壯。

     陳望沒有下達什麼軍令來做出應對,戰場就是是最好的練兵場。

     守城戰不比野戰,闖軍就是再強,他們也沒有辦法飛過城牆直接進入城中。

     闖軍遠道而來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攻城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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