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内。
一衆親衛入帳之後,皆是自覺的站在了大帳的邊緣,處于在了警戒的位置。
而胡知禮則是按着刀跟随着陳望一路走到首座的位置,他沒有坐下,而是直接站在了首座的台階之下按刀而立。
一路風塵,陳望騎乘着戰馬進了營地從轅門直奔中軍的位置,他沒有回自己的營帳内休息,而是派人先行通傳升帳之事。
陳望站在首座之前并沒有急于坐下,而是先環視了一圈帳中跪在地上的一衆軍校,而後目光落在了胡知義的身上。
在淳化他成為遊擊之後,便讓胡知義去往遼東在陳胡兩氏之中募人,說是家丁其實是作為軍官。
原先他上任淳化的時候節制張外嘉留下的遼騎是靠着曹文诏派給他的家丁,這部分自然是不能長久借用,此時已經是還了回去。
不過曹文诏最後還是給他留下了十多名原本從屬于其的家丁,那十多人都是出身于陳胡兩氏。
曹文诏詢問了每個家丁的想法,願意繼續跟随他的便留在軍中,想要去給陳望幫忙的也可以離去。
有十多人最終選擇脫離曹文诏,轉頭而來。
其中就有上次替曹文诏傳信的陳鳴。
而胡知義這次從遼東帶來了近五十餘人,這已經是如今陳胡兩氏如今近乎一半的青壯男丁了。
原本陳胡兩氏雖然不算大族,但是在鄉鄰也不小的勢力,隻是廣甯戰後便每況愈下,男丁多參軍入伍,戰死沙場者衆多,如今人丁早已經沒有昔日興旺。
兩者相加,算上胡知禮、胡知義還有陳功,陳胡兩氏的人共有七十二人,皆是在軍中之中擔任要職。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個時代任人唯親才是常态。
陳望不覺得如今自己有那麼大的人格魅力,虎軀一震,便可以引得麾下衆人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但是他很清楚一點,在這個時代,宗族之中若有人登臨高位或是有出衆的才智,其宗族絕對會不留餘力的支持他。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這個時代并非是空聞。
當初陳氏之所以能夠在遼東的廣甯占據一席之地,原因便是因為陳氏之中出了一個遊擊。
而後陳氏和胡氏又各出了一個舉人,這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眼下他成為了遊擊,自然是會得到了陳胡兩氏的鼎力支持。
如今帳中的所有人陳望都可以信任,帳内一衆軍校除了趙懷良和唐世平之外,其餘衆人都是他的血親,天然的和他站在一邊。
信息時代便利的交通和信息的交互使得人們逐漸的變得冷漠,對于血脈也開始看澹。
但是在明時,就是同出一地關系都會十分密切,在官場之上相互援助,更不用說是同宗同族了。
趙懷良和唐世平兩人毫無背景,能夠一路平步青雲,升任如今的官職,都是依靠着他,可以說是和他牢牢地捆綁在同一架戰車之上。
“歸座。
”
陳望收回了目光,坐回了首座。
聽到陳望的命令傳來,帳中一衆的軍校齊齊應命,這才起身重新就坐。
陳望目光微凝,目光從衆人的身上一掃而過。
胡知義回來的比較早,在陳望還在平叛的時候便已經是到了漢中府内。
陳望拖着時間,沒有急于斬殺李養純和林勝泉,而是先行練兵。
讓一衆親族各自領兵,先從旗總開始,而後逐漸提升,逐漸熟悉各項事務。
如今的遼騎,也就是第一騎兵部的百總有四個都是出身陳胡兩氏。
七部步兵隻有兩部的千總是由唐世平和趙懷良擔任之外,其餘的也都是出身陳胡兩氏。
陳功任第一騎兵部的千總,胡知義任第一步兵部千總。
唐世平任第二步兵部千總,陳鳴任第三步兵部千總、趙懷良任第四步兵部的千總。
第五、第六、第七步兵部的千總都是出身陳胡兩氏。
陳望目光在衆人的身上遊離,經曆了近兩個多月的嚴格訓練,他們所有人在表面上都已經像是一個合格的軍官了。
他麾下的軍隊經曆了數次戰火的洗禮,也正在向着一支真正的軍隊的轉變。
不過陳望很清楚,自己需要的并非是一支和這個時代一樣的精銳部隊。
如果要完成他想要的事情,那麼他需要一支有别于這個時代的部隊——一支新軍。
如同戚家軍那般的軍隊,甚至還要超過他們……
“即日起……”
陳望目視着帳中的衆人。
明時的鎮戊營兵制頗為混亂,每個将官都會将其更改調整。
但是混亂也有混亂的好處,不需要上報便可以改變編制,也就說身為營将,他其實有改變軍制的能力。
“于營中設督導處,由我直領,各部各司各局之中設皆督導員,分管軍法宣講。
”
台階之下,胡知禮順勢上前了一步。
而後陳望的聲音在衆人的耳畔适時響起。
“督導處首任督導官将由胡知禮擔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