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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邠州之戰後,曹文诏下發的賞金如此的大方。
恐怕曹文诏也是從流寇的手中奪取了大批的金銀。
而那些營兵的将校之所以能夠養得起那麼多沒有入兵冊的降兵,原因一部分應當就在這裡。
陳望沉下心,回憶着曾經在書中看過的曆史。
原本的曆史上,崇祯十一年之時,可謂是關内流寇的至暗時刻。
孫傳庭于洮河擊敗李自成,李自成敗走岷州。
左良玉于南陽擊破張獻忠,張獻忠被圍困于谷城。
而後明軍又不斷增兵關内,多方圍剿,連戰連捷。
闖塌天劉國能、過天星張天琳、張獻忠、羅汝才等人先後投降就撫,更多的流寇被殲滅擊破。
正是那個時候,左良玉、賀人龍兩人的勢力便像是吹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
後來成為江北四鎮之一的劉良佐也是在大敗張獻忠後,兵力開始強盛起來。
尤其是左良玉,在十一年時他仍然隻是總兵,原則上兵額隻有數千人。
但是其麾下的兵馬早就不止數千,到崇祯十一年時,左良玉麾下的兵馬早已經過萬,而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歸降的流寇。
這一部分的兵員并沒有入兵額之中,督撫也沒有對于這些額外的兵員多說什麼。
左良玉現在就已經是招募了一營近三千人的流寇,而其麾下原本跟随着其入關的昌平兵在連年的征戰之中傷亡也不小。
之所以還能維持近三千人的數量,就是因為左良玉在降兵之中還挑選了一部分人,使得其名正言順的進入營中為正兵。
随着越來越多的金銀裝入了車廂之中,場地逐漸開始空曠了起來。
陳望很清楚,這些金銀不能當飯吃。
将金銀轉化成武備,轉化成軍兵,轉化成手中的力量,才是正理。
亂世洪流之中,唯有持刀槍者,方能立穩腳跟。
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都沒有相應的力量去保護,都不過隻是過眼雲煙。
陳望回頭望向東面的淳化城。
淳化城外皆是殘垣斷壁,滿目的瘡痍。
現在擴軍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
如今淳化城中收押有俘虜三千餘人。
其中原是精騎有六百餘人,馬軍三百餘人,其餘的人都是步隊和饑兵。
陳功之前派遣塘馬傳來了消息,已經是擊破了潰逃的流寇步隊和饑兵,現在正在将其分批壓回淳化。
不過陳望不準備走左良玉的道路,他準備走另外一條擴軍的道路。
左良玉所走的道路就是一條死胡同。
左良玉前期依靠着本部的精兵作為骨幹,還能很好的管控軍隊。
但是在中後期吸納了越來越多的降兵之後,便成了騎虎難下的局面。
尤其是在朱仙鎮大敗之後,左良玉麾下精銳略盡,其後歸者多烏合,軍容雖壯,但都是烏合之衆。
而左良玉已經難以節制麾下諸營,他雖然仍為主将,但其實,那個時候的左良玉已經是被自己麾下的兵馬所裹挾,身不由己。
……
《明史·列傳·卷一百六十一》:
“……澍與諸将日以清君側為請,良玉躊躇弗應。
”
“亡何,有北來太子事,澍借此激衆以報己怨,召三十六營大将與之盟……”
“……部将郝效忠陰入城,縱火殘其城而去。
”
“良玉望城中火光,曰:‘予負袁公。
’嘔血數升,是夜死。
”
(左良玉口中的袁公,是指時任駐節九江的總督袁繼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