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聽後,本來微彎的背,瞬間就挺直了起來,眼睛裏也露出些許錯愕。
不太好?!
能讓府中下人都這般說了,那二阿哥本身的情況豈不是更嚴重。
“我知道了,下去吧。
”
她與四爺在回京的途中,并未收到過福晉的信件,那麽福晉為何沒有寫信給四爺說這件事?
真不知道福晉這麽做意欲何為?
等四爺回府,府中怕是要起波瀾了。
說到底,大人間的恩怨,何必連累到孩子身上呢?
“側福晉,水已經提回來了,您可要去沐浴更衣?”秋月輕柔的聲音在耳邊兒響了起來,一下子就将清漪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嗯。
”
趁時間還早,可以休息會兒,等到四爺回來,怕是休息不了了。
果不其然,回到府中的胤禛在聽到弘昀又不好後,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雖說他對弘昀的愛重不如弘晖,但他心中還是記挂着這個身子骨羸弱的次子的。
明明他在府中時,弘昀的身子都還好好的,他不過才出去兩個月多的時間,弘昀居然都病了兩次了?
“福晉,弘昀病了,你為何沒有跟我說?”胤禛冷漠的雙眼看向了身旁的烏喇那拉氏,略顯消瘦的身子一點兒也沒有影響他周身的威嚴。
“臣妾當時收到您的信件,心中隻顧得上擔憂您的身子,所以忘了這事,還望四爺責罰。
”烏喇那拉氏聽到四爺的話,也沒有為自己辯解,直接蹲下了身子請罪。
胤禛聞言,眼神深沉的看着烏喇那拉氏,眼眸間晦暗不明,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李氏,當初是你自己說能照顧好弘昀,所以我才讓他跟你回栖夏院的,那為何弘昀的身子會成了這幅模樣?”比起烏喇那拉氏,胤禛顯然對李氏的怒意更甚。
“四爺,婢妾也不知道弘昀的身子為何會這般,弘昀是婢妾的孩子,婢妾恨不得現在躺在床上的婢妾自己。
”李氏哭倒在四爺腳邊,神色悲痛欲絕,卻看着別有一番韻味。
李氏臉上的悲切,七分真三分假,為何哪怕她重來一世,也留不住她的弘昀?
明明她避開了福晉,也排查了弘昀身邊的所有人,為何還是這般結局?
且弘昀的身子反而更差,說不定人也會走的更早。
“四爺,二阿哥如今的情況,怕是要請太醫來看看才是。
”清漪看着屋內沉悶的氣氛,忍不住小聲的朝四爺說了聲。
“淑妹妹說的是,宮中的王太醫精通小兒病症,四爺何不去請王太醫來瞧瞧二阿哥。
”看見有人出聲,烏喇那拉氏心裏也松了口氣,剛才四爺那般模樣,可真真兒是将她吓住了。
胤禛瞧着真情切意的為二阿哥擔憂的清漪,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蘇培盛,拿着我的令牌,去宮中将王太醫請來。
”
“是,四爺。
”
在蘇培盛出去後,屋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隻聽見李氏偶爾的啜泣聲響起。
“四爺,您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烏喇那拉氏見四爺唇色略顯蒼白,秀眉忍不住又微微蹙起。
“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渡過的。
”
“福晉說的是,四爺,您自己身子還未痊愈呢。
”回到府中的鈕钴祿氏,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說來慚愧,這次前去熱河行宮,婢妾什麽忙也沒幫上不說,反而還倒給四爺增添了麻煩。
”說罷,鈕钴祿氏低下頭羞澀一笑。
聽着鈕钴祿氏的話,胤禛看了眼清漪,見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清漪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弘昀的身子。
早在這個孩子生下來時,胤禛心裏已經料想到了今日的場景,但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胤禛想到這兒,神色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房間內的衆人,在看到四爺閉上眼睛後,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李氏的哭聲也跟着低了下去。
獨自站在一旁的清漪,看着神色統一的衆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不說其他的,後院衆人這做戲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因為四貝勒府離皇宮還是有段距離,所以這一等,衆人便等到了日落西山,蘇培盛才帶着王太醫姍姍來遲。
兩人的臉上,都還帶着奔跑出的紅暈,一把年紀的王太醫,更是連頭發都淩亂了幾分。
“微臣參見四爺、福晉、淑側福晉。
”這房間內,能讓王太醫行禮的人,不過就三人而已。
“起來吧。
”胤禛示意蘇培盛将人領到了弘昀床前。
王太醫起身過去後,并未急着診脈,而是先觀察了一下二阿哥的面色,不過一會兒功夫,神色就開始凝重起來,看的一旁的李氏心頭發緊,但又不敢開口詢問。
就這麽過了一盞茶時間後,王太醫才退了出來,隻不過眉宇間的褶皺始終沒有消散過。
“如何?”
“回四爺的話,府中二阿哥這是邪風入體,再加上身子虧空的厲害,虛不受補,所以才這般。
”說完這話,王太醫的神色并未有所放松。
“虛不受補?”胤禛的眼神又看向了李氏。
站在福晉對面的李氏,嚴重有一閃而過的心虛,這讓胤禛的眼神越發的冰冷了。
不過眼下王太醫還在,顯然不是個質問的好時機。
“可有法子?”
“二阿哥的身子拖的太久了,微臣無能,隻能盡力延緩一二。
”
胤禛聽後,深吸了口氣,随後才開口說道:“開藥吧。
”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