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沒怎麽來後宮。
至于近來……皇上夜裏隻在永樂宮陪您,可您又沒侍寝,所以便不曾記上。
”
常清念隻得又回頭細細看一遍,還招來錦音讓她一同瞧着。
“皇上是不是每月都要去聶修媛那裏一回?”常清念忽而說道。
錦音抻頭陪常清念看彤史,聞言仔細回想一番,點頭道:
“正是。
雖說去的日子偶爾差上幾天,但總歸都是在月末似的。
”
常清念覺得奇怪,聶修媛素來不争不搶,看上去也沒什麽過人之處,周玹卻每月都去她宮裏?
貌美如宓貴儀,都沒見周玹常去寵幸。
常清念百思不得其解,隻得暫且掩起彤史,交回錦音手中,命她明日給韓司贊還回去。
錦音剛将彤史收回匣子裏藏好,便見守在殿外的宮人進來,朝常清念禀道:
“啓禀娘娘,華陽長公主來看您了。
”
思及常夫人進宮提起之事,常清念眼眸一亮,颔首道:
“快請長公主進來。
”
不多時,華陽長公主笑盈盈地走進殿中,與常清念互相見禮後,便也在炕桌旁落座。
見常清念青絲披散,華陽放下茶盞,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打擾娘娘歇息了?”
話雖如此問,華陽心裏卻又疑惑。
眼下這時辰不午不晚的,常清念按理不該歇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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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必多慮,妾身不曾歇息。
”
見華陽看過來,常清念頓時有些難為情,不由輕聲嗔怪周玹道:
“隻是方才你皇兄剛來過。
”
華陽已經成婚,頓時聽懂帝妃是方才嬉鬧來着,忍不住掩唇打趣道:
“往後想來娘娘這兒,我可得先遞了折子問過皇兄,萬萬不敢再亂闖。
”
常清念赧然端起茶盞,一面随口與華陽說笑,一面分心想着該如何從她口中套話兒出來。
過了半晌,常清念将茶盞擱回桌上,纖纖玉指輕撫着盞沿,輕聲請教道:
“殿下,妾身如今自個兒住着這偌大的永樂宮,卻不怎麽會看賬冊,又生怕被底下人糊弄,也不知……”
常清念欲言又止,眉間輕蹙,似是有些難以啓齒。
華陽長公主何等通透之人,聞聲立馬便明白常清念的意思。
思及常清念自幼長在道觀,無人教她這些執掌中饋之事,如今貴為一宮主位,卻連看賬冊都不會,說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華陽頓覺自己重任在肩,立刻滿口應允下來,道:
“娘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您也不必去尋旁人,論及掌宮之事,貴妃或是德妃都未必及得上我呢。
有我在,保管将娘娘教得明明白白,日後執掌六宮都不在話下。
”
“可不敢說這個。
”
常清念聞言連忙掩唇,先是欣悅淺笑,随後又忽然憂道:
“隻是妾身聽聞殿下新婚燕爾,想來與驸馬正是如膠似漆。
如若常來宮裏教妾身看賬,不知可會耽擱了殿下?”
華陽一聽這個,登時來了怨氣,隻将手中菩提串子往桌上一撂,直跟常清念數落起驸馬的不是來:
“娘娘有所不知,那禦史臺的差事簡直忙得腳不沾地。
驸馬他三天兩頭地不回府,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衙門裏頭金屋藏嬌了。
您瞧他今日若再晚回來一時半刻的,我非要去皇兄面前好生說道說道。
”
常清念暗自聽着,不禁莞爾。
隻覺華陽話裏雖是在埋怨驸馬,卻仿佛更怨周玹派的差事太多,害得他們夫妻不能團聚似的。
“妾身隻聽聞秋後刑部忙碌,怎地禦史臺的差事也這般多起來?”常清念狀似随口問道。
華陽長公主朝常清念眨眨眼,忽然神秘兮兮地說道:
“娘娘有所不知,朝中近來在查個大案子,日後發作出來,恐怕動靜絕不會小。
”
聽罷,常清念心裏雖迫切,卻隻好奇地望向華陽,并不貿然張口再問,免得有打探朝政之嫌。
果然,還是華陽長公主自己先忍不住,低聲同常清念說道:
“娘娘,您聽說過賣官兒嗎?”
常清念聞言杏眸圓睜,心跳驟然加快幾分。
莫非常家和鄭家摻和的,正是這賣官鬻爵的勾當?
常清念暗自平複呼吸,諱莫如深地點頭,謹慎試探道:
“妾身在閨中時略有耳聞,聽說朝廷裏嚴令禁止此事。
”
“那娘娘可知為何?”華陽挑眉道。
常清念倒還真不知情由,便如實搖頭。
華陽興奮地抿抿唇,忽然又朝常清念湊近些,低聲道:
“因為前朝便是亡在了上頭。
”
“自從太祖爺奪了天下後,咱們周家的皇帝都很是忌諱這個,誰承想竟真有人膽大包天。
”
華陽繪聲繪色地同常清念說完,又不禁搖頭嘆息道:
“想來也是皇兄查貪墨查得太緊,那些個貪官污吏補不上窟窿,被逼無奈隻好狗急跳牆了。
”
“隻要能查出這買賣的一頭,自然便會順藤摸瓜抓出另一頭。
此事一旦查清,想來會扯帶出許多人受牽連。
”
常清念強按着滿心激動雀躍,故作憂心忡忡地同華陽長公主議論道:
“殿下您說,若是這回抓住了哪位大臣,會不會殺頭抄家,殃及親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