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高高的,向江曜招手,裂開嘴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
“江曜——”
江曜聽他這麽大聲地叫自己的名字,呼吸咻的變得急促,又是羞赧,又是……隐隐約約的喜悅。
李珩擠過人群,走到他身邊,猛地一下身子一倒,倒在江曜的身上。
他的下颌擱在江曜的肩膀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擱在江曜的身上,江曜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靠,吓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還是支撐住李珩。
江曜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心髒跳動地厲害,猶如一團熊熊的火焰在胸腔裏燃燒,讓他分外的煎熬。
李珩壓低嗓音,緩緩道:“我有些累了,借你肩膀一靠。
”
他此刻的聲音軟軟的,像是一隻小貓的爪子在撓着江曜的心。
熱氣噴在江曜的脖頸處,這讓本來就敏感的脖頸處那塊薄如蟬翼的皮膚,肉眼可見的泛紅。
江曜低低地道:“……嗯。
”
李珩喉間含着若隐若無的笑意,他貼近江曜的耳朵,一字一字道:“那你扶着我走好嗎?我走不動了。
”
“像這樣,環着我的腰。
”
李珩牽起江曜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腰上,“環緊點,可以嗎?我沒力氣了。
”
李珩聲音顯得格外的虛弱,說話輕輕飄飄的。
江曜垂着頭,臉頰燙得駭人,即使隔着不薄的衣服,手環上的瞬間,江曜依舊能明顯地感受到李珩腰部肌肉的緊實窄勁,他的手緊張到不敢貼着李珩的腰腹,手指不安分地抖動。
“可……可以。
”
江曜啞着嗓子艱難道。
李珩察覺到他變紅的耳廓,眉梢一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戳了戳江曜軟軟的耳垂。
“你是不是害羞了?”他道。
江曜渾身一顫栗,“……我……”他上齒咬了下唇,終是說不出話來。
李珩笑了笑。
“我累死啦,回府吧。
”
李珩拉長尾音道。
“……嗯。
”
江曜緩緩回。
好像他們間的關系可以更近一步,好像江曜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好像他們之間可以不止是朋友。
……
這次會試鎖院時間達到二十九天,創下歷來會試評卷最長時間。
主要是這次會試出現大批優秀的卷子,而這些卷子又很難分出個誰更好,然而會試的名額畢竟是有限的,以至于考官們忙地焦頭爛額,反複較量,衆說紛纭,達不成共同的意見。
然而衆考官在一件事卻都不約而同的達成一緻意見,那就是會試榜首的選定。
見過那份卷子的考官無不誇贊寫這份卷子的考生功力之深厚。
且觀其不僅文純正典雅,綜南北之風而有自己的文風,好比肅殺的北風和溫潤的東風刮過同一個遼闊的平原,且其于政事又有獨到實用的見解。
這些考官都是身擔要職的翰林官員,且為進士出身,其本身的實力自是不可小觑,因而能讓他們都達成一緻的意見,可見考生實力強大。
……
會試五日後便是殿試,殿試又稱廷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的對會試中式者的考試。
新科會試中式者都來參加殿試。
秦免早就知李珩的身名,如今又一見他,隻覺少年意氣,氣宇軒昂,深感滿意。
會試卷會由執事官員快馬加鞭送往皇宮,因而秦免早就看過李珩寫得文章,深深為其知識淵博所折服。
秦免想上一次令他這般欣賞的還是江曜,如今已成他的愛臣。
殿試時秦免親自監考,安排座位特地叫李珩坐在前排,離他位置最近,好叫自己能夠好好領會會雲的風姿。
面對天子的注視,若是常人必然緊張不安,李珩固然也會感受到權上者的壓迫感,不過他做題時很認真,因而除了試卷,其它什麽都看不見。
秦免觀他做題這般專注,更是贊賞。
殿試當日,在衆貢士納卷後,受卷官則“以試卷送彌封官,彌封訖,送掌卷官”,通過閱卷須區分出二,三甲進士試卷并推選出向皇帝進讀的一甲進士試卷。
【1】
秦免看完推薦上來的試卷,又單獨拎出李珩的那一張,百般品味,愛不釋手,笑着點頭,“……不愧是臣的愛臣。
”
候在一旁的公公笑着道:“恭喜陛下又添一愛臣。
”
秦免笑意不減,“我大齊國理當有此人才!”
……
三日後,李珩去參加傳胪大典。
由于江伯賢為鴻胪寺卿又要主持傳胪大典的緣故,江府人已提前知曉李珩是新科狀元,江府一派熱鬧。
江曜卻一如往常的平靜,一個人倚靠在欄杆旁,望着院子裏的一棵柏樹。
江青冉卻看出了江曜的悶悶不樂。
小時候他苦悶時就愛盯着樹發呆,後來就一直保持着這個習慣。
江青冉走到他身邊,打趣說:“失戀了,哪個小姑娘把你甩了。
”
江曜沉着一張郁悶的臉不說話,江青冉原以為江曜不會搭理她。
結果過了一會,江曜道:“不是姑娘。
”
“還有……沒有失戀。
”
江青冉沒想到江曜真有情況,連忙說:“害,我還以為啥事,不是姑娘又怎樣……什麽?!不是姑娘?!難道是個……公子!”
江曜沉默地嗯了聲,湖藍色的眸子掠過一點光亮,像是湖水裏蕩起一絲漣漪。
江青冉心一驚,想:“沒有失戀,所以現在是在談麽?”
“你什麽時候談的!”
江曜不吱聲。
江青冉麻木了,不知所措起來,她其實并沒有戀愛的經驗,更別提現在對方還是個公子。
她支支吾吾半天,深呼吸一口氣,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就是說……你真被甩了……哎呀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花,一定是那人眼睛瞎了,竟然看不上我弟。
”
江青冉低着嗓音嘀咕說:“不過,我倒是好奇是什麽公子這麽讨你歡心。
”
江曜擡起頭:“你見過。
”
“還有……他不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