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裏常穿的給她換上了。
秀娘嫁到白雲屯來,大家夥其實對她的身世并不怎麽了解,隻有部分村戶間流傳着秀娘似乎是背着娘家嫁出來的。
因而李三嬸和春嫂子對秀娘娘家的情況都不知曉,就不能通知他們秀娘的死訊,再加上建峰哥,也就是秀娘的丈夫,是家中的獨苗苗,也沒個親戚剩下。
不過白雲屯自是一家,自打秀娘嫁入白雲屯,便是白雲屯的女娘,她的死訊是要通知給村裏的人的。
李三嬸子抱着懷裏的孩子,環着手臂輕柔而又熟稔地搖了搖,倒底是哄着孩子睡了,她将孩子輕輕地放在炕上,而後又看向春嫂子,“嬸子我先帶珩娃娃去把這事通知給村長,這女娃娃剛睡下,到時候醒來了,見不着人估計要鬧,就勞煩春嫂子你先待在這看管一下。
春嫂子應了聲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李珩的身上,這娃娃的眼睛紅腫,面色慘白的沒有血色,叫人憐惜不已。
到底是個孩子,卻已經被迫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知道該誇好,還是說不好。
李珩一路上跟着李三嬸子走,他出來乍到不識路,便下意識地去記了去村長家的路。
這一路上經過了幾戶人家,瞧着李三嬸子帶着哭紅眼睛的李珩走在路上,便都過來問個所以然,李三嬸子都會耐心地回複。
秋娘得知秀娘的死訊,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明明昨日個秀娘還撐着個大肚子在外面走,怎麽今日人就沒了。
秋娘知道李三嬸子要帶李珩去見村長,便也沒有耽擱她的時間,往李珩的手裏順勢塞了一個煮好的甜玉米,實在是見這孩子太憔悴了。
李珩沒有推脫秋娘的好意,道了聲謝謝,且暗暗記下秋娘的名字,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別人對他一點好,他都會記在心裏。
等見了村長李大成,李珩言明了秀娘的死訊,村長亦面露悲怆之色,招呼着李珩和春嫂子坐下。
因為覺得李珩還小,所以坐下的交談主要是李三嬸子和村長李大成在說。
李珩聽着村長的意思是要去召開個會,大概是讨論合辦秀娘喪事之事,畢竟辦喪禮也不是一筆小錢。
白雲屯的村民們一向互幫互助,誰家裏有個什麽事,大夥兒能幫的就都會來幫個忙,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
總之,最後在會議的召開後,大家一緻同意出錢為秀娘辦個簡易的葬禮。
村裏的木匠李大偉,主動為秀娘造了個棺材,擡棺材來時,李珩穿着白色的粗麻布褂子,腰間系着草繩,腳上穿着草鞋,正在為秀娘守靈,除他外,好有村裏的其它人家來奔喪。
李珩迎着大偉叔進入臨時搭建的靈堂內,李大偉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和村長的兒子李大寶一道将秀娘的屍體擡進了棺材裏,釘上釘子封了棺材。
這事就算是差不多了,隻等着後面的出殡和下葬。
李珩燒了開水來,倒在碗裏遞給大偉叔,大偉叔挽起袖子,咕嚕嚕地一口氣喝下了,李珩朝大偉叔道謝,這些天,他不知道說了多少句道謝,沒有白雲屯的村民們,他還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秀娘安心地下葬。
李大偉擦掉唇邊留下的水漬,豪爽道:“你一娃子道什麽謝,我們大人不幹,難不成把這喪事丢給你個小孩,那說出去真是丢偉子叔我的臉,丢大發了。
”
李珩被他逗的一笑,又給大偉叔倒了碗開水。
這幾日春嫂子都會過來給女嬰兒--李婉兒喂奶,這個名字是秀娘懷孕時替懷裏的孩子取好的,道是男孩兒就取字貞,女孩兒就取字婉兒。
春嫂子的小兒子剛脫了奶水不久,正好現在有足夠的奶水可以喂小婉兒。
春嫂子每次走時都會留下一杯子滿滿的奶水就怕是婉兒夜裏餓醒了要喝奶水。
婉兒同一般的嬰兒很不一般,她極少的哭泣,大多數時都是安安靜靜的,夜裏,李珩也很少聽到婉兒哭鬧的聲音。
澄淨如洗的月色如瀑布似的透過破了洞的窗戶紙照了進來,婉兒睡得正香甜,李珩卻怎麽也睡不着,他在思考着今後該如何辦是好,首先,他最緊要的目标是要養活自己還有新出生的妹妹。
家裏還留着秀娘的積蓄,雖然不多,但是省吃儉用也能支撐自己和小娃娃存活一段時間。
婉兒還在喝奶期,近日都是靠着春嫂子的幫助才得以有奶喝,所以現在他大概是不用過多地操心婉兒,但是等以後婉兒長大些了,家裏的開支必然是要變大的。
所以他必須要想辦法掙點錢才是,鎮子上的工作倒是有不少,不過由于他現在的身子隻是個八歲小孩的身子,估計也沒有多少人要,再加上他還要照顧婉兒更加沒時間了。
不過家裏養了四隻雞,還有十二畝田,他想着隻要好好照料,現在是三隻雞,倒時後就是很多很多的雞,還有一堆的雞蛋,不僅可以拿來做日常的吃食,多的還能拿到鎮子上去賣。
還有那幾畝田,等忙完秀娘的喪葬後他就去勘探一下白雲屯的耕種情況,因地制宜,種該種的作物,不能把這片田地給荒廢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