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歲了,可紮西拉依舊神采奕奕,雙眼深邃而明亮,閃爍着睿智的光芒,猶如高原上明亮的星星。
見女孩帶來了客人,紮西拉熱情地迎了上去,和煦的笑容照亮臉上每一道溝壑道:“小索朗措姆帶來了貴客,阿散莫今天來是帶來了尼拉的禮物嗎?”
“老強巴,你隻惦記着阿散莫得藥材!”青蘭卓瑪故意不滿的撅撅嘴。
“怎麼會呢,我已經煮好了美味的糌粑和酥油茶,等着你來哩!”強巴丹珠身型高大卻微微有些佝偻,身上穿着一件傳統的藏族服飾,雖已有些陳舊,但依然能看出曾經的華麗與莊重。
說話間,一位穿皮毛縫制的“果秀”的藏族婦女端着滿滿一盤食物走了進來,她腼腆的對幾人一笑,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酥油茶。
“今天是白拉姆節,吃糌粑和酥油茶最好。
”
強巴丹珠早就發現阿散莫帶來的新客人,吃飯前和阿散莫初次招待江同洲吃飯一樣,撒了青稞,敬了青稞酒,獻上了寓意美好的哈達,在阿散莫得指導下,江同洲禮貌的對強巴丹珠的歡迎儀式做了回應。
儀式結束後,衆人便開始吃美味的食物。
強巴丹珠邊捏着糌粑攪拌着酥油茶,邊對關琮月說:“你們的相遇,就像‘糌粑遇上酥油茶’嘞!”
“老強巴不要胡說,我們隻是朋友。
”關琮月用藏語解釋。
強巴丹珠哈哈大笑,“隻有完全融化吃到嘴裡,才知道有多美味,你說呢?”
江同洲聽不懂藏語,對于強巴丹珠那句“糌粑遇上酥油茶”也一知半解,看着關琮月臉上泛起的潮紅,心裡莫名升起一絲欣喜。
飯後,關琮月留下了帶來的草藥包,作為紮西拉的強巴丹珠,會把所有草藥包分發給八寶鎮的家家戶戶。
出了強巴丹珠家,江同洲發現還有一些草藥包沒有送出去。
“這些草藥包是要送到其他地方的。
”關琮月注意到江同洲的疑惑,解釋說。
“送到哪裡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
”
關琮月帶着江同洲在小鎮轉了一圈,走到鎮子的西面時,江同洲看到空曠的草場地上壘了一個堅實的石台,石台上面擺了一個箭垛,石台下面還有一口大銅鑼。
箭靶上留着幾根殘箭,風吹箭響,說不出的蒼涼。
關琮月眺望着不遠處的石台,笑着給江同洲解釋:“這就是青蘭卓瑪說的射環。
八寶鎮的男子如果看上了哪家姑娘就會請媒人來見證,對女方家提親,女方就會要求男方來這裡射箭,射中一環,媒人就會敲一下大銅鑼,射中十環,就敲十下。
讓街坊鄰居們都聽到,那家的姑娘就會知道求婚的男子是個蓋世英雄,如果沒有射中,姑娘家光聽見有響箭響,但是沒有銅鑼,可能就根本不會答應見男子了。
”
越過石台,就出了八寶鎮,三人搭了一輛車,順着小鎮外的公路又大概走了四、五公裡左右,車窗外雪山為伴,山海相依,偶爾點綴田園阡陌,佛塔桑煙,一派美景。
汽車平穩地沿着公路一路前行,最終緩緩地停在了一座工廠前方。
這座工廠的規模并不大,江同洲粗略估計大約有1000平米的樣子。
規矩的紅磚牆顯得格外醒目,與周圍如詩如畫的自然美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汽車把三人留在了工廠前的空地上,關琮月回眸示意江同洲把草藥包從車後備箱取下來。
相隔十幾米,江同洲見工廠廠房外圍了一圈紅磚牆,磚牆門口攔了一道鐵椅大門,大門修了一座十來平米的門衛室,此刻門衛室裡空無一人,隻有一條提醒事項健碩的藏地牧羊犬英姿飒爽地守在門口,雙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三人。
“這是做什麼的?“
“這是八寶鎮唯一由女人組建的藏皂加工廠哦!”青蘭卓瑪自豪地介紹。
江同洲知道在很多少數民族地區,女性社會地位都比較低,隻能相夫教子,沒有經濟來源,“剩下的藥包就是要送給這些女工的嗎?”
“是的。
”關琮月點頭。
帶着江同洲朝工廠大門走去。
牧羊犬似乎認識關琮月,很乖順的朝三人搖頭擺尾表示歡迎。
看來關琮月是這裡的“熟客”。
剛走進大門,一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藏族女人就滿面和善出來迎接三人,“阿散莫,你來啦!”
“最近天氣冷了,我照例給你們送了些預防風寒感冒的草藥。
”
“你總是這麼關心我們!你自己在山上也要注意身體!”卓嘎熱情的帶三人走進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