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一樁大喜事，是主角感情裏甜蜜的一環。
她從未見過關于生育之苦的描寫。
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份甜蜜需要以女子的健康為代價。
衛瑛今日好像通過這位有孕的娘子，窺見了另一個世界的小小一角。
那是圓滿話本故事裏，未曾書寫過的背面。
思及此處，她覺得手中香甜的酥山也沒了味道，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去了。
晃晃悠悠走了一刻鐘，馬車半道停了，随從講是前頭那輛馬車的車轅壞了，一時半刻修不好，停在路上。
兩輛馬車都不算小，因此堵住了。
衛瑛正從車窗往外看，風吹起前頭馬車的簾子，衛瑛看見一隻水腫的手探了出來，熟悉的衣裳和側臉，是她方才在食肆裏見到的那位娘子。
衛瑛思索了一下，對硯秋道："你讓人去問問前頭那位娘子，我們的車可以先借給她用，送她回去。
隻借車就行，我們的人和馬別跟着。
"
硯秋問：“那您呢？”
“你陪着我，侍衛也都跟着，不會出事的，”衛瑛拍拍硯秋的手，繼續道：“我們去茶樓坐坐，她身子不便，若是碰了面，一番客套行禮，她又要多遭罪。
”
硯秋這才放心，讓人回去重新套車來接。
回去後衛瑛先吩咐侍女給自己卸了釵環，她今日戴了一套新打的翠玉頭面，很漂亮就是重了些，戴了半日老覺得腦袋上沉甸甸的。
纖手随意在妝匣裏翻弄，衛瑛突然發現少了點東西：“我的耳墜好像丢了。
”
巧杏聞聲湊上來瞧，見匣子裏有幾對耳墜隻剩下一隻了：“莫不是遭了賊？”
“哪有賊這麽嚣張，每樣隻偷一隻，還淨挑娘子最喜歡的偷。
”
衛瑛正奇怪呢，又聽見硯秋繼續道：“娘子，要不您親自找一找？”
對上硯秋的眼神，衛瑛福至心靈。
她想起早上換衣裳時，想配的那條披帛尋不到了，最後是謝凜幫着找出來的。
……
這邊院子衛瑛不太熟悉：“帶我去他書房。
”
謝凜在書房翻下屬送上來的公函，見衛瑛進來了，他擱下手中的狼毫筆。
衛瑛一眼瞧見他身後架子上，放着她的一隻耳環，她走過去拿起來：“這個怎麽在你這？”
謝凜手肘抵在桌面上，姿勢散漫地回頭看她：“下人幫我收拾東西不小心帶過來的。
”
“你是說有人不小心打開我的妝匣拿了耳墜，又不小心帶到你的書房？”
謝凜偏頭笑了聲：“是。
”
“不準再藏我的東西，另外幾隻呢？”衛瑛看他又開始胡扯，拿手上的團扇去打他。
他沒說話，隻抽走衛瑛的團扇，捏着她的手掌替代扇子貼在臉上，摩挲幾下。
衛瑛像被燙到了似的抽回手：“我都知道是你了，你還藏！”
“你知道有什麽用，不管知不知道，你都得來找我。
”
“你……你是真的煩人！”衛瑛扭頭想走，謝凜長腿一伸就把她困在這裏。
前面是他的腿，後面是架子和椅背形成的死角，她要想出去就得從他腿上跨過去，可看謝凜這神情，一準要使壞。
衛瑛氣得擰他的手背，謝凜笑着晃了晃腿。
她被連帶着晃得轉了個身，一擡眼就瞧見方才擱耳墜的格子上方，躺着一條漂亮的貓眼石手鏈。
衛瑛取下手鏈，順勢靠在謝凜腿上：“你把我騙過來就是為了送我這個呀？”
她晃了晃銀色鏈條末端綴着的小鈴铛，沒響。
“不是。
”謝凜接過來，輕輕撥動鈴铛上的小銀片，一晃就傳出悅耳的響聲。
再撥一下，又消了音。
送東西是順帶，騙衛瑛過來是想讓她主動找他。
經歷了昨日，謝凜不再滿足于用手段把她弄軟，他想要她的主動。
他沒多解釋，上手把衛瑛抱起來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又是在書房，又是這個熟悉的姿勢，衛瑛臉一熱，撐着他的腿想起身。
謝凜膝蓋輕晃，腿往上挺了一下，不知碰到她哪兒，衛瑛瞬間軟着身子跌回他懷裏。
她用額頭撞他的肩：“不準親我。
”
“不親你。
”謝凜幫她把手上原來的镯子輕輕褪下來。
剛要把新的手鏈戴上，衛瑛握着他的手指，把手鏈在他手上比劃。
他的手掌骨相明顯，指節細長，同細細的銀色鏈條放在一處竟然意外地和諧養眼。
但這鏈子是照着她的手腕做的，尺寸正好。
謝凜骨架比她大太多，尾端扣不上。
衛瑛撓撓他的掌心：“你手好看。
”
“要玩我的手嗎？”謝凜垂眸靜靜看着她把玩他的手。
衛瑛以為說的是給他戴手鏈，便點點頭：“可惜扣不上。
”
謝凜把她的手攏進掌中，一根手指擠入她綿軟的手心：“像昨日那樣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