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翹着,她撇了撇嘴,強迫自己把嘴角壓下去。
衛瑛一邊打着扇子給自己降溫,一邊小聲嘟囔:“讨厭,沒個正形。
”
歇了一會子,衛瑛帶着侍衛出門閑逛,用早膳前謝凜帶着她認了人,讓她日後想出門的時候帶上硯秋和這幾個侍衛。
順着一條街的鋪子挨個逛,逛到書鋪,衛瑛瞧見櫃子上有近期新出的話本子,命人取了來,在封面上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秋下客。
是寫那本《俏狐仙》的人,又出新的故事了,衛瑛拿起來翻看,不禁感嘆這人編故事的速度好快。
梁秋曳從二樓邁步下來,一眼認出衛瑛是前幾日在街上替自己說話的姑娘,想起當日未曾來得及向她好好道謝,便走上前去。
*
謝凜剛睡了兩個多時辰,就被下人喚醒。
“世子,四公子來了。
”
謝凜揉眉心的動作一頓,有些意外,他怎麽來蘇州了。
到了書房,就見謝玄弋正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謝玄弋是謝凜叔父的兒子,謝府未分家,族中兄弟姊妹自小一處長大。
他看見謝凜過來,咧開嘴打了聲招呼:“二哥。
”
謝凜在書桌後坐下:“怎麽來這了。
”
謝玄弋拉長了調子抱怨:“嗐,太子的人剛出京城就遇到刺客,宋行逸的膀子都差點讓人給卸了,聖上便把我從營中調回來做這勞什子欽差。
說是欽差,還不是給宋行逸這老小子當護衛的。
”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說起來,這齊王也真夠嚣張的,還沒到他的地盤呢,就敢對太子的心腹下黑手。
”
謝凜慢條斯理地轉了一圈扳指,往後靠着:“倒未必是齊王。
”
謝玄弋思索片刻,把手中的茶盞放下,低聲道:“太子為了拉我們家下水,自導自演?”
*
茶樓廂房。
“什麽,方才我拿的那本書竟然是你寫的!”由于太過震驚,衛瑛眼睛都瞪圓了,她頓了頓,繼而問道:“那《俏狐仙》也是你寫的?”
“是,”梁秋曳看着她睜大的眸子,不由得笑出聲,“你連《俏狐仙》都看過呀,我還怕自己寫得太離譜沒人看呢,沒想到竟有幸入了你的眼。
”
“我特別喜歡!梁姑娘,中午我們一同用膳吧,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呢。
”衛瑛原以為寫出這麽離奇的故事的人,應當年歲不小,沒想到竟然同自己一般大。
梁秋曳應了:“好啊,叫我秋曳就行。
”
“秋曳,”衛瑛點點頭,“我的小字是阿玉。
”
考慮到今日謝凜不當值,衛瑛囑咐硯秋:“派個人回去知會一聲,我中午在外頭用膳。
”
硯秋應了。
謝凜正聽謝玄弋說話,就見門外有侍衛求見,他認出來這是派給衛瑛的人,心下突然一緊。
方才二人一直在聊鹽務,他險些把這茬給忘了:謝玄弋認得衛瑛,而且很熟。
過去兩年他與衛瑛偶遇互相譏諷時,謝玄弋多數時刻都在場。
聽侍衛回完話,謝凜略微松了一口氣,還好她中午在外面,若是她這會子回來,二人直接碰上面,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謝玄弋見他面色凝滞,跟着站起身往門口看去:“二哥,發生何事了?”
頃刻間,謝凜想了很多,現下還不到跟衛瑛坦白的時候,倘若她獨自回了京,他暫時沒法追過去哄,分身乏術。
謝玄弋又是個不着調的,不能讓他壞了事。
但肯定不能把衛瑛藏起來,她的性子是不能被拘束着的,他也不忍心拘束她。
那就隻能……
拿定主意後,謝凜看了謝玄弋一眼,沉聲道:“你去官署住。
”
“啊?”謝玄弋愣住。
謝凜面無表情地對着自己的弟弟補充道:“平日裏沒事不要過來,有事就傳話給蔣海。
”不能委屈衛瑛,那就隻能委屈他了。
“我嗎?”謝玄弋感到到幾分不可置信,他自小同謝凜親近,怎麽如今連住在謝凜私宅裏都不成了。
謝凜點頭。
謝玄弋揚聲問道:“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回京後,我庫中那柄長槍就是你的。
”
謝玄弋心下松動,這長槍他先前要了好幾回都沒到手,想了想又繼續拿喬道:“我不,住官署吃不好睡不好的,這次我又沒帶下人來伺候。
”
“我西坊的那處宅子給你住。
”
“好嘞。
”謝玄弋見好就收,立即嬉皮笑臉地應了。
謝凜卻笑不出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現下隻盼着這邊的事情能快些結束,回京後他要同衛瑛坦白,把一切該做的都補上。
但願這之前她千萬不要遇上謝玄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