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第4章
謝凜原以為回去後衛瑛又會鬧出什麽新花樣來折騰自己,沒想到等他從浴室帶着一身水汽出來,她已經在裏側睡着了。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見她睡前看的話本随意扔在枕邊,給她收了放在小案上,也熄燈上了床。
謝凜知道衛瑛性子跳脫,沒想到她睡着之後更跳脫。
他沒有與別人同塌而眠過,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
在她即将第五次在睡夢中用腳踹向自己時,謝凜疲憊地揉了揉眉毛,身子往一側避開,伸手摁住她的小腿,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借着月光打量她,雙眸輕閉着,臉頰泛着一層淡淡的紅暈,呼吸平穩,确實是睡熟了,并非伺機折騰自己。
初夏夜間不冷,她睡覺穿了層寝衣便沒有蓋被子,謝凜探身抽出被她胡亂蹬到床尾的薄被。
然後小心地避着她的身子,把她從腹部到小腿捆起來了,還結結實實地打了兩個結。
做完這一切,謝凜的眉頭舒展開來,安心躺下進入睡眠,後半夜再沒被踢醒。
衛瑛昨晚在謝凜書房裏看的怪談類書籍其中一個章節是講鲛人的,當晚她就夢見自己雙腿化作了魚尾,也變成了鲛人。
起初她怡然自得,靈活穿梭,可是後來她怎麽都無法控制自己的魚尾,在海灘的巨石上掙紮搖擺了一整晚,該死的破尾巴就是不聽自己的話。
她氣得不行,想跺腳又無腳可跺,臉漲得通紅。
待到被硯秋喚醒起來用早膳,衛瑛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腿被人用被子捆起來了。
原來就是這東西害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她擰着眉問道:“誰給我捆的?”這個結系得太緊,她一個人都解不開。
硯秋一邊上手幫她解着被子上的結,一邊回答道:“昨晚世子同您歇在一處的。
”這意思不言而喻。
衛瑛看了一下床榻上空出來的另一邊,枕頭和毯子已經被侍女收拾整齊,看起來他已經起床好一會了。
她瞧着那半邊平整的床面,又看看自己這邊束縛了自己一整晚亂糟糟的毯子,很不滿意,梆梆錘了兩下他那邊的床褥,暗下決心等他回來一定要找他算賬。
早膳是衛瑛一個人用的,用完膳來了個大夫給自己換藥。
衛瑛對着鏡子照了照,傷口确實不深,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到實處。
硯秋又找大夫要了祛疤痕的藥膏,等過幾天衛瑛的傷口結痂了塗上去。
換完藥衛瑛繼續看昨天未看完的話本子打發時間,薄薄一小本,一上午的功夫很快看完了,可這個故事明顯還沒講完。
她又去尋下冊,在書架上和裝書的箱子裏翻動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找到,便吩咐侍女去找。
窗外院子裏栽了些修剪整齊的翠竹,随風搖曳,影影綽綽,風起時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讓人身心放松。
硯秋講今日天氣好,日頭不曬,風吹在身上也舒坦,衛瑛便順勢去園子裏逛逛。
這處宅子布局精巧,一步一景。
曲徑通幽,假山流水,枝葉扶疏,榮華紛缛。
逛了一陣子,看前面的垂花門開了,門外有侍衛候着。
衛瑛叫侍女上去問話,侍衛很守禮數,并不亂瞧,隻回話道世子要回來了。
衛瑛心想正好。
不多時,車架緩緩駛入宅內,到了垂花門前停下。
謝凜今日沒騎馬,下了馬車見衛瑛在門內,像是在等自己,有些意外。
還沒等他說話,衛瑛就迎上來沖他劈頭蓋臉道:“昨晚你為什麽要把我捆在榻上!早上我腿都是酸的!”
謝凜身後,陸顯剛從車廂內探出半個身子,聽見這話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下車還是該回去。
衛瑛沒想到他這車裏還有一個人,瞧着和謝凜年齡相仿,身穿緋色官服,臉上滿是詫異。
謝凜低頭看着她,略側了側身子,替她擋住身後的視線,歪着頭笑道:“嗯?”
衛瑛覺得自己的話叫陌生人聽去了太丢人,眼神閃爍着,磕磕巴巴扔下一句“你,你下次注意!”就跑了。
她今日穿了身湘色輕羅襦錦,搭着豆綠色披帛,身後的長發用與衣服同色的發帶低低束起來,發帶和衣擺随着她的步子搖曳,叫滿園的花木襯得像隻翩遷起舞的蝴蝶。
隻有謝凜知道,她可不是蝴蝶,是會叫會蜇人的蜜蜂。
她跟唱大戲似的來去匆匆,謝凜看着她的背影輕笑出聲。
回頭發現陸顯神色有異,謝凜猜他可能誤會了。
但又覺得沒有特意解釋的必要,陸顯素來懂禮數,并不對女眷的事情多加議論,謝凜便帶人直接去了書房。
午膳依舊是衛瑛一個人用的,下午謝